黑色商務s級奔馳平穩駛過公路,車窗外城市之景仿佛萬花筒流逝的光景,雖然五光十色,但看久了總覺千篇一律。
阮宵伏在車窗口呆呆觀望了半晌,很快将注意力投注回手機裡,低着頭專心地戳着屏幕。
楚熙昀見他對自己終于不設防備,情不自禁用餘光掃着後視鏡,那裡清楚映照着阮宵一整張明豔動情的面孔。
楚熙昀心裡腹诽,确實長開了,那并不是他腦補的幻想,也不是因為離開他而強加給阮宵的濾鏡,阮宵的變化是實打實看得到的,而且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楚熙昀看阮宵的樣子,就知道聊騷正熱乎着呢。
阮宵蹙眉眯眼,撅着嘴哒哒哒地戳弄着手機屏幕,不知道跟誰聊得熱火朝天,他一點都不曉得自己的嘴角翹得多高,眼裡是愠怒的,嗔怪的,可沒有半點對其他人的防備和生疏。
楚熙昀意識到,阮宵很喜歡跟對面那個神秘人聊天,連戒心都放下,身體和表情都是放松輕盈的。
楚熙昀莫名不爽透頂,是在跟那個叫顧梵的人聊得火熱麼?
他思緒愈發繁雜,有點不堪重負,隻能逼迫自己無視阮宵跟他再無關聯的私生活,楚熙昀開始琢磨起正事,冷靜了這麼多天,把線索和邏輯再三地梳理過很多遍,他已經不會再把祁栾昏迷的責任強行推給阮宵。
之前對阮宵的遷怒,隻能形容為一場偏心的無妄之災,這件事無論怎麼也不會是阮宵做的,他找人徹底地檢查過阮宵住了兩年的平層,除了零零散散遺留下的姻緣符,根本沒尋出任何惡毒的巫術道具。
最重要的,祁栾從高中畢業開始就去國外生活了,阮宵根本就拿不到祁栾的任何貼身物品,也勿論生辰八字,他如何将“巫術”付諸實踐?
楚熙昀知道阮宵有點心機,但不壞也不多,頂多摳摳搜搜偷刷他的卡買了幾根金條,甚至不曉得卷款跑路,還認認真真去做公司派給他的任務。
楚熙昀一想到金條這件事都有點無語到,别家的金絲雀刷包刷鞋,提房提車,阮宵刷幾坨沉甸甸的金條,哼哧哼哧背着跑去幾公裡外的小破房,讓楚熙昀都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他難得的,終于反思起跟阮宵相處的兩年光景,那兩年除了起初一時興起,他常常會帶着阮宵出門吃飯約會,說是約會,全程也沒有任何有效的交流,阮宵隻會百依百順地閉嘴跟着他,他就帶着阮宵重遊和祁栾曾經相處的故地。
阮宵對他而言是個很懸浮的替身情人,像一個飄渺的影子,他對他連情.欲都沒有。
這樣的約會不過進行過三兩次,楚熙昀很快就覺索然無味,也不怎麼搭理阮宵了,反倒阮宵熱忱不減,每天乖乖做飯等他回來——也并不會回來幾次,晚上總是放涼了飯菜再吃,如此也沒有半句怨言地跟了他兩年。
他什麼禮物都沒花心思送過,既不去記麻煩的紀念日,連他的生日也不曉得,甩張卡就算了事。
其實楚熙昀自己都不清楚養他到底是為了什麼。
大抵是彌補祁栾的空缺吧?
他給他的副卡額度開得很高,企圖用物質彌補,但阮宵拿着他的卡從不去商場消費,隻買些日常用品,也不請家政,自己固執地動手把那套空蕩的房子打理得緊緊有條,為了跟楚熙昀能多制造些交集,幹脆簽進他的娛樂公司當藝人,眼巴巴盼着他來多找他幾次。
已經算是黔驢技窮了吧?但什麼好都沒讨到,連經濟的甜頭也未曾享受過。
楚熙昀沒跟阮宵提半句分手後狂刷他卡買手辦的事(楚熙昀甚至莫名其妙覺得阮宵有點幼稚的反差萌),會占他便宜反而讓楚熙昀心裡好受一點,他偷看着後視鏡裡的阮宵眉心一蹙一蹙,濃密的睫毛翻飛,心裡苦澀地想,他确實虧待了他兩年。
*
阮宵點掉顧梵讨人厭的消息,也不想和楚熙昀尴尬地閑扯,他将自己的精力裝作全部放在這個小小的電子産品上,把幾個app翻遍了,無聊透頂,最終還是認命地點開了他的綠色app。
一眼看見評論區。
評論區都瘋了。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我們不能看阮阮的色圖?!】
【給我看真的!!】
【憑什麼我們的次元沒有女人看的色圖雜志】
【不公平】
【天大的不公】
【限app一天之内約到阮阮的18r色圖,放推特好吧?】
【+1+1】
阮宵抽搐着眼尾,他發現還有很多人在問:
【do了嗎do了嗎??還沒看,這章do了嗎?】
dododo的,阮宵腹诽,好像一群啄木鳥……
【擊劍大師:我投顧梵一票】
阮宵毒發身亡了。
【51年前-3:阮阮我老婆,憑什麼跟他do?跟我do!】
【頭上綠光:我來了,已經在綠樓上了】
【專屬老攻:我是阮阮的第三個正牌老公】
阮宵就很好奇了,正文到底寫了什麼,讓評論區瘋魔成這樣?他點開「閱讀」,不禁,大.為.震.撼。
原來這篇文并非紀實文學,而是添油加醋、胡編亂造、深得uc标題黨精髓,譬如楚熙昀的霸總壁咚,譬如顧梵的色圖強制愛——
【楚熙昀狠狠掐住了阮宵細軟的腰肢,紅了眼:“跑?你想要了我的命嗎?”】
阮宵強忍面部抽搐,眼睛下移,便猝不及防看到冰山禁欲油膩暴君款抽象顧梵:
【顧梵勾起嘴角,将阮宵的雙腕按在頭頂,距離暧昧,啞着聲:“想逃?”】
【阮宵嫣紅的眼眶淌下大顆淚珠,抽搭着鼻子:“疼……”】
阮宵暴斃。
阮宵飛速按過十幾章狗血,壓根沒敢看寫了什麼玩意,他很快在目錄處有了新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