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

挽發的氛圍被打破，江樓月正好也挽好了，像變戲法一樣從兜裡拿出一個鏡子，謝念從裡邊看到了自己，是最近京城時興的發型，上學的小姐一大半都是這個發型。師父連這個都知道的嗎？

想起自己前段時間詢問父親養娃的注意事項，父親的白眼雖然快上天了，但還是給了厚厚一箱子書，看了以後簡直驚為天人，裡面的内容不僅十分詳細，更重要的是，她小時候絕對不是這麼樣養大的。對此，安清是這麼解釋的：

“每天一身泥，每三天刮壞一件衣服，五天闖一次大禍，照書裡養，明天全家都喝西北風。”

好像是這麼個理。

江樓月從此開始刻苦鑽研那本書，裡邊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衣食住行和心理輔導。連着半個月，江樓月上朝都打哈欠，同僚一看，還以為北桉又要兵臨城下。

但是，現在告訴她，全部的菜都做不了。

沒錯，不是一個，不是兩個，而是全部，統統做不了。

江樓月和善地看着小二，準備聽聽他的理由。隻要不是什麼天災饑荒，她一定讓找事的好看。

“是王小姐，她剛剛進來點了小店裡所有的菜，每一樣都是九十九份……”

王？

江樓月想了一會。王家隻有三位小姐，王靈王婉都是正夫所出，隻有一個庶女，叫王靜，性子溫和懦弱，讀書的才能卻是幾個姐妹裡最為出衆的，不過十五歲，便已通過了會試，是榜首，想來是剛剛放榜，出來慶祝一番吧。可她的性子，遠不會做出這種得罪所有人的事，那麼……

“昭容郡主也在？”

看着小二忙不疊地點頭，江樓月居然有點果然如此的感覺，也對，隻有她才會做出這種事。大喜的日子，王靈應該也不會專門管這件事，江樓月可不管，這地方又不是隻有她一個人吃飯，慣的她。

“去他們那個包廂，給帶個路。”

江樓月讓謝念好好坐着，又吩咐小二把能做的東西都端上來，讓謝念不至于餓肚子，自己去去就回。

關門聲響起，謝念一陣落寞。剛剛的鏡子留了下來，她一瞥其中顔色，又興高采烈了起來。

還未走到包廂門口，江樓月已經聽到裡邊突然爆發的哄笑聲，震耳欲聾，用手稍稍擋了一下耳朵，才沒被這些聲音殘害到。不用推門，江樓月都能料想到裡邊是如何的紙醉金迷，不過那都不重要，她現在餓得很，隻想把菜要回來。

“郡主。”

她的話音未落，溫香軟玉帶着書室裡常有的熏香，倒進她的懷裡。江樓月今日出行并未甲胄在身，清洗過的常服也帶着淡淡帶皂角味，竟是相得益彰。王靜借着江樓月的身體才得意站直，不讓人不得不聯想，她們剛剛都做了點什麼。

“小姐沒事吧。”

江樓月和王靜拉開距離，嘴上說着疏離客套的話，王靜也感覺到了，借着江樓月的力站穩，給她讓了一條進包廂的路。江樓月點頭算作感謝，徑直來到王婉面前。

“我來這也沒别的事，就是想請郡主高擡貴手，放幾個菜給我們吃。”

這話說的，實在是大不敬。江樓月也姓江，哪有皇家吃不飽，要跟臣子搶飯吃的道理呢？可王婉都把這個是做出來了，江樓月又不是什麼很要面子的人，就說呗，鬼知道這個樓裡邊有沒有皇帝的耳目，有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