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年就真的率先上床蓋上被子睡着了,還往裡邊靠了靠,給謝念留了一半的位置,她還怪貼心的嘞。謝念輕歎一口氣,毫無睡意,決定起來走走。
謝念來這裡,是因為張百年接了皇上的密令,說這裡有個貪官,搞得民不聊生,讓張百年來微服私訪看看,謝念不知從哪打聽到了這件事,軟磨硬泡地跟來了。張百年一路不知道把她弄丢了多少次,偏偏謝念也是奇了,不管是什麼情況,總能在丢掉她的一炷香内又看到她的身影,到最後張百年也擺爛了,孩子愛跟就跟來吧,并默默地為自己點了一炷香。皇天在上,請一定不要讓侯爺知道這件事啊……
夜裡風大,謝念披了件衣服,踱步到陽台邊,看着夜景。從高處望去,這裡燈火通明,宵禁比京城還寬松,謝念掃了眼,裡邊的小攤種類更是多彩多樣,這樣的地方會有貪污嗎?謝念繼續看,得不出答案,她放空思想,往遠處看去。
不知道師父現在怎麼樣了。
這次的江南之行,謝念沒有告訴師父,她有心隐瞞,微服私訪不會太久,如果可以的話,她或許可以趕在師父回來之前,給她一個驚喜,不管是論功行賞還是此行的閱曆增長,都是收獲。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向皇帝讨個宅子,當她的嫁妝。嫁給師父的話,嫁妝肯定是多多益善。她都想好了,要是師父想退休,就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養老;如果師父不想那麼早退的話,就在京城找個閑職陪着師父。想着這些,謝念覺得動力都多了不少,可以再在京城和江南之間跑個來回。
可能是眼花了吧,她怎麼好像看到那個總是在師父身邊的那個醫師了?奇怪,她不是在北境嗎?葉溪舟就不一樣,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很想把她按在椅子上打一頓屁股。
“死孩子,大老遠跑到這裡幹什麼,知不知道你師父有多擔心……”
葉溪舟眼下的烏青不淺,為了來這裡,她是緊趕慢趕,用上了伴月閣裡的寶貝才堪堪趕上,這次回去,一定要在江樓月的藥裡多放點黃連,不然都對不起她一路舟車勞頓。
“葉醫師?你……”
謝念還沒反應過來,葉溪舟就從窗戶裡跳了進來,本來想揪謝念的耳朵讓她長長記性,又想起來江樓月臨走前千叮咛萬囑咐說孩子大了,有些方法不合适了,别傷了自尊心。葉溪舟郁悶,都是江樓月這個做師父的太寵着她了,才會讓這個小屁孩現在這麼無法無天,今天敢一個人下江南,下次是不是就敢一個人去北境了?
“愣着幹嘛,還不趕緊滾進來。”
謝念看來人這麼生氣,估摸着師父的心情也不太好,低眉順眼地跟進去。葉溪舟一包子氣,在看到床上呼呼大睡的某個人,這種情緒達到了頂峰。
“張,百,年。”
剛剛進來地匆忙,葉溪舟還沒來得及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現在一看,謝念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能做這麼大決定嗎?肯定是這個老家夥硬把她帶來的。當初真是看錯了,她居然幫這個人說話,不行了,越想越氣,葉溪舟一下子把杯子掀開,把還在睡夢裡的張百年凍裡個結結實實。
“誰啊……葉溪舟?你怎麼在這裡?”
張百年本想發火,看到葉溪舟額角的井字,終究還隻是小發雷霆。葉溪舟滿臉和善,溫柔地揪起她的衣領,把她從床上提起來,問她:“你把郡主帶到這裡來幹什麼?”
都沒有笑容了,看來是真生氣了。
謝念在身後不遠處,悄悄瞥着葉溪舟的臉色。這位神醫妙手是個笑面虎,給人治病的時候也都是一副笑臉,讓人究竟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她不維持那個笑臉,謝念今天算是認識到了,看來她這次的禍闖地有點大。
“天可憐見,你可别冤枉我,你去問問郡主,這次出門到底是誰的主意?”
葉溪舟狐疑地回頭,謝念隻一味地做可憐狀。葉溪舟又把頭轉了過來,開始對張百年單方面的毆打。
“郡主白紙一樣的孩子,肯定是被你蠱惑才會來的。别狡辯了,都是你的錯。”
然後又是一頓拳打腳踢,不過謝念絲毫不擔心,張天師的武功也不是幹看的,至少葉溪舟現在這個力度,還打不死她。
張百年在抵擋過程中給她好幾個求助的眼神,她都假裝沒看見。張百年心裡一陣叫苦,這還能叫白紙?切開裡邊芯子都是黑的,整一個白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