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并非是她江樓月神通廣大，她去北境，隻是為了保命而已。

“母親一開始，是長公主的副将？”

總是聽到母親的威名，謝念發現母親也是從副将做起的，好像神聖的形象終于落實到人間，距離感一下就沒那麼多了。江樓月聽着，噗嗤笑了一下，無奈地點點她的腦袋，“不然呢，你母親再厲害，也不是一開始就那麼厲害的。”

“就像師父一樣？”

“嗯。”

江樓月模糊地應了一下，算是同意了，她回想着，繼續說着：“阿念以後如果想從軍，師父可以帶你。”想想還不夠，又加了一句“現在不行。”

“師父~”

“撒嬌也沒用。”

有了師父這句話，謝念的心裡總算是踏實不少，江樓月瞥着孩子的樣，唾棄了一下自己：給孩子畫餅，可恨。

“那現在，阿念先乖乖地回去，等師父過了年關回來陪你？”

現在已經十一月了，要想把事情查出來，時間未免有點緊，要是阿念還在這裡，更加放不開手腳，難受。江樓月這麼思量着，想先把小徒弟忽悠回去。

謝念一合計，也知道師父大概有事瞞着自己，不過也不急在這幾個月，就作出一副乖巧樣子，一下子讓江樓月放心。過不能這麼空手回去，謝念抓着這個時機讓師父陪她逛了一整天的街，買了不少衣裳首飾，吃食玩具，第二天就走了。

江樓月看着自己剛剛簽的一堆“不平等條約”，跟三年前在北梧過簽的也沒差。謝念的車馬已經走遠了，幾乎是看不見的樣子了。

“這麼快就哄好了？你還真是有一套啊。”

哪裡都少不了葉溪舟，江樓月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她一把翻開，面對裡邊幾乎覆蓋了所有範圍的條約，不得不佩服：“早知道這孩子想地這麼全面，當時的和平條約就應該讓她來拟定啊，還是自家人，用着放心。”

江樓月淡淡地睨了她一眼。當年的條約拟地，幾乎沒給北境軍多少好處，當然，那個人跟江樓月沒過節，大概率是皇上授意的吧。

“這話以後别說了，小心隔牆有耳。”

葉溪舟眉頭一跳，折扇“唰”的一下打開，不住地“啧啧啧”。江樓月被她啧煩了，給她肩膀上來了一下。葉溪舟看着她，還是認真了一下神色，決定聊點正事：“你想讓她當将軍？”

“随她吧，她想來，我就拉她一把。”

怎麼說也是師父的孩子，江樓月不幫襯？那是不可能的。

“說真的，你不打算把北境軍留給她？”

葉溪舟一下子蹦到江樓月的眼前，想要近距離觀察她的樣子，江樓月一把把她推開，她看着葉溪舟那個賤兮兮的表情，還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北境軍隸屬皇上，說什麼留不留的。”

“你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

江樓月看着她那個樣子，表情沒怎麼變。

“你以為這是個什麼好位子嗎？”

江樓月望着遠處，内心卻說不出的寒涼。葉溪舟順着她的目光看去，什麼都沒有。

“坐過這個位子的人都不得善終。”

師父已經走了，母親在路上了，馬上還會有她。

江樓月轉身進了知府的大門，拍了拍葉溪舟的肩膀，等會她們還要辦事，可不能帶私人情緒。不過抛開這些，江樓月是有私心的，或許隻有葉溪舟看出來了，但是她什麼都沒說。

我希望她能長命百歲。

不要像我們一樣。

是夜。

江樓月旁邊是葉溪舟，兩人帶着幾個人，等在一個交易地點。說來也怪，這花賣的時候，要求不見人，不見日光，而且總挑着子時那個點。夜黑風高夜，誰知道賣家大晚上會幹點什麼。不過顯而易見的是，這個花的銷售情況，遠超江樓月想象。

今夜的交易是一個大訂單，一花千金，江樓月讓那個江南知府又買了百朵，錢不是問題，主要是，她想看看，這麼多的花，都是怎麼運過來的。上次知府買了是為了讓江樓月看看，所以也隻有區區三朵，可那花奇怪得很，隻要離開那個液體便活不下去，為此，殘廢了兩朵。最後還是拿的那人給的樣品看的，最後一朵吃了人命以後，再沒有人敢多動它一步。

來人了。

江樓月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可越看，越覺得不對勁。來人衣衫褴褛，走路一搖一晃，更關鍵的是，江樓月沒有從她身上，感覺到活人氣息，而且是不止一個人。

死人？？？

江樓月和葉溪舟同時把目光放在了張百年的身上，被看的人毫無反應，此時盯着那個暫且能被叫做人的東西，嘴裡喃喃着兩個字：“幹屍。”

江樓月确信了，那不是人。

可說幹屍也不太對，隻見那些人不約而同把手伸進自己的身體裡，江樓月才發現，那身體裡是液體泡着骨頭，而飄在那些液體最上頭的，是那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