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是謝念找不到江樓月,現在情況發生了轉變,江樓月覺得,阿念在躲着她。
那一天她睡得很快,葉溪舟每次都在藥方裡加助眠的玩意,江樓月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睡過去的,再一醒來,謝念早不知道到哪玩去了。
江樓月不想讓他人把謝念逮回來,她還不是很想讓人知道自己和徒弟出矛盾了,加上她一走幾個月,雖然有副将幫忙,可要她親自決策的東西還是很多,短短幾天應該是不可能結束的了。不知道是第幾個熬夜的晚上,她抱着已經冷掉的茶水,灌了一口,認命地開始幹活,可不知道為什麼,活總是幹不安甯,右眼皮跳的厲害,江樓月把這個歸結為好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怪不得古人說:“兒女徒弟都是債。”世上的人總說爹娘養孩子苦,江樓月收謝念的時候,她已經十三歲了,比一開始牙牙學語的嬰兒好多了。江樓月苦澀地想,從小養到大的孩子會天然地親近人,如果真的能把阿念從嬰兒開始養的話……
怎麼可能呢?
江樓月甩開這個想法,先不說那會自己才七歲,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怎麼能養一個這麼大的孩子呢?而且她不無懷念,如果阿念能夠平安長大的話,師父應該還在吧,母親也不會因為那些積年的傷被迫退下來吧……
果然的都是些虛妄。
看看外邊的天,江樓月索性也不睡了,估摸着天明的時候,這些東西都能被解決了。
江樓月這人,治軍嚴明,為人無可指摘,除了喜歡縱着謝念。
現在的北境軍,有在江溪、謝音華手裡待過的人,有江樓月一手提拔上來的,怎麼說,他們看江樓月都是親切的,隻是她那個徒弟,實在有點…太活潑了?
“将軍……”
江樓月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後悔的事情,包括把謝念帶回北境,可看着眼前的第不知道多少個人來跟她告狀的時候,她開始反思。
難道阿念之前的感情都是内斂的?難道她其實是個天生跳脫的人?
江樓月決定先聽聽眼前人的說法,是她又找軍中将士比武了?還是又把互市區域的地頭龍揍了一遍?還是……
“将軍,小将軍她在……”
她在?
江樓月用眼神詢問,那個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還沒說出來。副将雲清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救場,獲得了那個人感激的目光。
“小将軍在街上與人打起來了。”
這怎麼了?江樓月掃視着底下兩個人的緊張,謝念不會輕易跟人起沖突,大概率是對方先幹了點什麼吧,而且阿念的武功,總是吃不了虧的。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随她去吧。”
如果真的是謝念理虧的話,江樓月會帶着人一起上門賠罪的;如果不是,那就當那個人倒黴。
“不是……”
還有事?
江樓月是真的有點迷糊了?雲清眼一閉心一橫,直接把實情說了出來。
“小将軍打的,是北梧的攝政王。”
江樓月急匆匆趕到現場的時候,謝念已經落了下風,身上好幾道傷,看到師父來還知道心虛,江樓月又要被氣笑了,不過她不認為謝念會在自己已經說過事情的重要性後又輕易出手,那麼肯定是對面的錯。
“給師父做的東西被搶走了。”
聲音委屈地不行,眼尾還是紅的,看來是哭過,淚痕還沒消,江樓月心疼的很,不住地安慰,把格爾蘇克等一行人都抛在腦後。那個叫狼骨的北梧男人一身橫肉,被冷落了很不高興,拿起一旁的狼牙棒又要去讨說法,不過走了一步,侍衛出劍,将他攔在原地。
“東西呢?”
江樓月沒好氣地回頭,格爾蘇克也是一臉無奈,一個是下屬,一個是徒弟,傻子都知道就竟會是什麼結果。
江樓月逼視着那個人。狼骨體格比正常人大得多,受過專門的訓練,在戰場上,這種士兵是很好的肉盾,優秀的敢死隊,曾經給江樓月帶來不少麻煩。
江樓月想起來,這種人都是又聾又啞,你不能指望他給你任何回應,他們終其一生隻聽一個人的話,那是他們第一個見到的人。
不過看樣子,格爾蘇克跟這個人好像不是很熟啊。
江樓月暗中觀察着,手上動作也不停,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個金瘡藥,大庭廣衆之下就要給謝念上藥。謝念也沒感覺有哪不對,身後的副将看到郡主居然要當面拖衣服,一個箭步阻止了這一幕。
這還是在外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