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工人沒有離汽車太近,站在不遠處警惕地望着他們。
他身後不遠處還有個身影正在打電話,着急地對手機另一端的人說着什麼。
袁晉無措地看了看林曜。
林曜無奈拿出證件,向年輕工人出示警察證,下車向他解釋。
邱勝也緊跟着下了車。
趙語止坐在車上,隔着車窗往外看。
年輕工人剛開始半信半疑,後來仔細看了看林曜手中的證件,終于漲紅了臉連連道歉。
“抱歉,”他緊張到說話磕磕絆絆,“實在抱歉,是我們誤會了。”
“謹慎些是好事。港口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林曜不經意間打探消息,銳利的眼睛給人壓迫感。
工人吞吞吐吐。
“我們隻是例行檢查、我們……”
當着警察的面,他顯得很慌張,不知該如何解釋,手中的警棍越攥越緊。
“嘿,警官,你好。”年輕工人身旁出現另一個身影,是剛剛打電話的人。他勾着同伴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緊張,然後他主動向林曜說明情況:“我們在這裡負責港口的安保工作,這段時間是港口的安全月,領導查的很嚴,我們自然也就加緊管理。這年頭有個工作也不容易。”
這人也穿着與同伴一樣的工服,他的個子更高些。
他笑着問林曜和邱勝:“不知道警官來這裡是要查什麼?我在這裡工作了五年,對這裡的情況還算清楚。”
“這個港口看上去比前些年冷清了不少。”邱勝開口,“我記得前兩年還不是這樣。”
“哦,是的。”高個子年輕人提起過去,整個人都興奮不少,“這裡曾是全國最大的港口,前兩年稱得上熱鬧,但在我小時候,整個東部隻有晚楓市一個港口,那時的繁榮就算一個小孩子也會印象深刻,不然我也不會跑到這裡來工作。”
他感歎完,直白地問面前兩位警察:“兩位警官不是來查最近的事,而是想問前些年的事,對不對?”他頓了頓:“還是再早之前的事?”
見林曜表情微變,高個子立刻對同伴使了個眼色。
同伴反應過來:“我們倆的師父正在碼頭,他在這裡工作了四十多年,你們有什麼事問他準沒錯。”
他帶着警察去碼頭找師父,高個子年輕人繼續留在這裡進行安保工作。
趙語止已經下了車,她和袁晉跟在他們身後。
這兩個年輕人的師父将近六十歲,還未退休,正站在碼頭和人聊天,一見徒弟領着幾個陌生人走近,立刻迎上來。
“你們好。”他主動打招呼。
年輕工人向師父解釋:“這幾位是警察,有事來問師父您。”
對方一笑,表情不見緊張,反而看上去胸有成竹,神态自若。
“我在這裡工作了四十多年,你們有什麼事問我就行。”
趙語止看着他的神情,心中覺得奇怪。
不過她沒有開口。
邱勝顯然也察覺到不太對勁,他皺眉:“港口最近沒出過什麼事吧?”
“沒有。”對方果斷回答,“你們放心,一切安全。”
更怪了。
趙語止不動聲色地觀察面前的工人。
“我們來是想了解這個港口更早之前的情況,”邱勝又說,“你既然在這裡工作了這麼多年,應該知道在三十年前,這個港口的船隻都能去國外的什麼地方。”
“哦!那可真是很多。”對方立刻很是流暢地回答,“三十年前的港口比現在繁忙多了,我國向外出口的工業産品大多都要經過這個港口,我們與海外許多國家都有聯系。”
“包括R國——”邱勝看着他。
“自然,自然,每次從晚楓市出發去港城的船都很擁擠。”對方微微一笑,“當時,港口還有許多R國工人。真是懷念那時的日子!那時多麼熱鬧啊,包括一些大家族都會來這裡——”
他頓了頓,看着邱勝,終于有些猶豫:“我是說——”
“遠山家族?”邱勝接上他的話。
“對!就是那個擁有許多海外礦脈的遠山家族!我還在港口見過遠山家族的家主。”他說起這事一臉自豪。
林曜皺眉:“你見過李功徹?”
“不,是現在的那位家主,李庚易。”他解釋,“聽說他年幼時在海外待了很多年,接受過新式教育,又在遠山家族那樣的豪門長大,思想境界真是與常人不同。”
終于提到遠山家族,他們向此人核實阿瓊的消息:“不止你是否還記得三十年前曾有個孤兒在港口生活,這個孤兒後來被人收養。”
對方皺着眉努力回想當年的事。
但很明顯他沒有回想起有用的信息,面露困惑:“這種事在三十年前很常見,你們是想問什麼?”
“阿瓊,你聽過這個名字嗎?”邱勝直白地說,“她在這個港口長大,三十年前,她從港口被人帶走,後來被遠山家族收養。”
提起這事,這人終于在腦海中捕捉到一絲印象:“自然,自然,我是聽說過這個消息,已經很多年了。當年我還想給這孩子送過幾頓飯,不過再見面肯定都不認識啦。人與人的命運還真是不相同。這孩子從小就機靈,反應很快,又會說話,那雙眼睛一轉跟個大人一樣,隻不過性子太過頑皮。”
他想起過往的片段,不由得多誇了誇阿瓊幾句,隻不過——
“你們怎麼會問阿瓊的事?”他狐疑地看向眼前幾人。
袁晉拼命想借口:“我們——”
“因為這個案子可能和三十年前的事有關系。”趙語止打斷袁晉的話,與普通人交談時,她神情中的謹慎和試探完全消失,從外人看來,她溫和又禮貌,“阿瓊被遠山家族收養之前曾在這個港口闖禍,不知您是否還記得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