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大叔後面的貨箱上,思考我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得好好想一想未來要靠什麼吃飯,我現在就去找李蓮花是不可能了,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不說路費,連吃飯都困難。想了半天,也沒有什麼頭緒,在這個年代,一個十歲的女童,能獨立完成的事,基本沒有。
這個角度考慮不出什麼來,隻能換個方向考慮,我什麼時候去找李蓮花,取決于我什麼時候能有财務自由、人身自由。換句話說,我得有足夠的武力值能讓我自保,也得有足夠的錢财供我趕路。還得有足夠的學識,讓我對李蓮花有用。
不過話又說回來,《蓮花樓》劇中有那麼多女配角,要錢有錢,要顔有顔,要武力有武力,要學識有學識,結果沒有一個能追的上李蓮花的步伐,也都在劇裡打打醬油就走了。所以我得足夠優秀才行。
想到這裡,我的方向已經明确了,我得找人拜師。這個師傅得是能力比較強的人,能教我功夫,還得為人善良,能同情我。那基本鎖定一個人,就是養出純真善良的方小寶的天機堂堂主何曉惠。
想到這裡,問題基本有了确定的答案,我的思緒卻控制不住飄遠了,開始想象我和方小寶青梅竹馬長大的故事。正當我沉浸在幻想的世界中無法自拔的時候,前面的樹林變得稀疏,視野也突然開闊,一座城牆出現在遠處。
“大叔,咱們這是去哪裡啊?”
“小姑娘,這就到了石門鎮了,你先藏在貨箱中間,咱們再進去。”
“為什麼得藏起來啊。”
“小丫頭,這通關需要路引啊,你有路引嗎?我這也是為你好。”
原來進出城竟還需要路引,那之前的計劃不都白做了?我有些沮喪地鑽進箱子中間,隻見大叔從車尾摸出一塊灰布,把四角都遮住了。
我在車上的時間變得難熬起來,幻想破滅了,而生活還要繼續。
我在車上隻聽見大叔趕車的聲音,然後忽的又停下,嚴厲的聲音和谄媚的聲音二者交互,一問一答,我憋氣厲害,又累又餓,昏睡過去。
醒來的時候,大叔不在,我掀開灰布,發現驢車已經停在了一座高牆内。那頭驢子還沒吃上飯,急的在前面刨土。眼前是一座木質華樓,總共四層高,琉璃瓦在陽光下似要淌下來。樓上挂着牌匾,上書“醉花樓”三個秀麗的大字。忽而一陣風刮過來,一股濃郁的香粉氣味飄來,突然把我吹醒。
這是青樓。
大叔不會把我賣了吧。
不管怎麼樣,先跑準沒錯。
我從地上撿了塊石頭,先跑到門邊躲起來,再把石頭照着驢屁股一扔,驢發出一聲嘶吼,吸引了門口的兩個壯漢,我趁他們看驢的當口,趕緊仗着個子矮,悄聲跑出了院子。
“對不住,驢大哥。”我小聲念叨了一聲,鑽到小巷中一堆稻草中,把小襖反過來披在身上,躲了起來。
我也不是不想跑,奈何這身小紅襖實在太顯眼,穿到哪裡都會有人看見。而且我确實想親眼證實一下,救了我的善良大叔,是不是真的要把我賣進青樓那腌臜地方。
比我想象得還要快一些,大叔的喊聲就傳了過來:“這該死的小娘皮,竟然跑了!快找啊!她穿着紅色小襖!誰找到了我分他一半錢!”
“哎呦,老李,沒這本事就别來賣人,還是賣你的酒吧。你看,興師動衆地多不好。”一個成熟女性的聲音調侃道。“都回去吧。”這恐怕就是這裡的老鸨。
那位老李四處向人打聽穿紅色小襖的女孩,可惜這邊白日裡人确實不多,我又基本沒有露臉,于是他總算在太陽下山之前放棄了。
我的腿已經蹲麻了,早知道我應該躺在草垛裡。
天色漸漸暗下來,我把小襖穿在身上抵禦這三九嚴寒。可今日老李給我的那點馍馍早就消耗殆盡,我現在又感到深入骨髓的饑餓感。附近的人又開始多了起來,我趕緊從小巷裡四處遊蕩,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邊巷子太多,走了半天,我有點迷路了,但總歸離那顯眼的琉璃頂的青樓遠了一些。
我突然聞見一股香味,是烤肉的味道。
我的口水在嘴裡越脹越滿,控制不住地往前走,腦袋空空什麼也想不起來,隻想吃,吃什麼都行。
走到氣味的源頭,看見一個身長八尺的壯漢,正在蹲坐就着火烤一隻肥雞。我有些猶豫,但饑餓戰勝了一切,我還是走向前去,用手搓着小襖下擺,“這位……壯士,我已經幾日沒有吃頓飽飯了,可否可憐可憐我,賞口飯吃。”
那壯士轉過臉來,咧嘴就笑了,不知為何,他充滿笑意的眼睛在火光的映襯下,充滿了我看不懂的情緒。
“二蛋,快過來!這不是今天老李弄丢的那個女娃嘛。”
我轉身就跑,結果被一隻大手像拎小雞一樣提在半空中,使勁掙紮卻無濟于事。
“哎呦,這不巧了嗎。”另一個聲音傳過來。
“兩位大爺,我是好人家的女兒,不想進妓院,希望您二位開開恩,把我放了吧!”
“這還沒進去,就嫌棄上了。”一張黑色的臉籠罩在我頭頂,狹長的眼睛在我臉上掃來掃去。“還别說,确實有幾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