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那轲叔的指揮下停了下來,他扶我下車,走到路邊。
“小丫姑娘好算計。”那轲叔鼓了鼓掌,“想必是聽過方小寶的名頭,才賴上我二人。”
“轲大俠何出此言?”
“今日你從旁冒出,雖有些突然,對我們少有圖謀,但總在看周圍人員布防,想是要趁亂逃走。可自從我們公子報了名字,你卻突然對他殷切懇求。可見,你是聽過他的名字。”
“是啊,我聽父親提過公子的事。”
“小丫姑娘恐怕是對天機堂有什麼誤解,天機堂主攻木械。鐵器多數弟子隻會用,不會做。天機堂的鐵器師傅技藝精妙絕倫,能在天機堂做鐵器的師傅都有名号。且不說中間沒有吳姓師傅,就是因病離開的都沒有。”
我這跪的一回生二回熟了,直接跪下哭求他:“小女子感念二位大俠之恩,隻是現在天色已晚,我一人害怕。能否留我一晚,明日一早,我便離開。正好轲大俠對方少俠也有交待。”
“你這小小年紀,心思深沉,我天機堂不可能留你。也罷,你便跟我一晚,明日一早便盡快離開。”
“諾。”我又朝他磕了頭,跟在他後面上車了。
心中有事,一路無話。我吃點心吃了一路,沒再理睬方小寶的好奇眼神。
他的天真總有人在守護。
而我卻沒有。
進了客棧,我首先尋了些幹糧包在包袱裡,換上之前存着的小厮衣服,将臉上抹上煤灰,打扮完畢,便朝傳說中關玉堂神醫的玉虎山出發。
昨夜我已經想明白,有了轲叔這一近衛的證詞和偏見,那天機堂堂主何曉惠是絕無可能收我為徒了。我的目标隻能轉移,希望能到神醫關玉堂那邊做學徒。至少我之前也學的醫學專業,略微有那麼一點中醫基礎。希望能得償所願。
待我跟着一隊商販走出石門鎮的大門,卻被眼前的大山震驚了。這連綿不絕的玉虎山,到底哪裡才是關神醫的安身之所呢?我正獨自沿着打聽好的路往前走,結果後面追來了一隊人馬,正是昨日方小寶他們的車隊。
原來那轲叔捂着不讓方小寶說的是這個事,他是來找關玉堂求醫的。
這不巧了嘛,我假裝不認識他們,在路旁緩緩前進。
馬車走得确實快,再加上旁邊護衛都是大人。我正常走是趕不上的。
馬車經過的時候,我看見轲叔審視地朝我看了一眼。我當下對他真是無所求,就燦然一笑。他哼了一聲把簾子放下了。
他們走過去的時候,我這才想起來,我得跟上他們才能找到關神醫的居所。趕緊加快腳步。
可他們走得實在太快,我跑了一會兒,确實跟不上,隻能在路邊休息,再做打算。
我休息好了正要繼續趕路,這時一隻黑手突然用一塊布捂住了我的嘴。心中的恐懼逐漸放大,卻直接暈了過去。
等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暗,我已經躺在巨石上,下身傳來熟悉的撕裂樣的疼痛。
真是欲哭無淚。
上一世時,那黑臉男說,是我穿小紅襖,他才會對我有想法。這一世,我抹的跟小乞丐一樣,他也沒放過我。可見他的想法,與我穿什麼衣服無甚關聯。
周圍傳來打鬥的聲音,我努力掙紮起來想看看怎麼回事。隻見那黑臉男與一個老乞丐纏鬥在了一起,那黑臉男身強體壯明顯占優勢,而老乞丐好似有幾分功夫在身上,可又好像打的沒什麼章法。
我不顧疼痛,腦子飛速旋轉,最終嘶聲裂肺:“你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黑臉男隻見未被識破,便一個閃身繞過老乞丐逃走了。
“竟在我妻子墳頭做些畜生之事。哪裡跑!”那老乞丐轉身便要追。
“大善人,看在你妻子的面子上,救救我吧!”我喊那乞丐。若他真追上,不會有好下場的。
沒想到她對大善人這三個字挺有反應。“你是誰?”他立馬轉過身來。
我看見他蒼老的皺紋刻滿樹皮色的皮膚,眼皮耷拉好像要遮住瞳孔,衣服也是破破爛爛全是洞,露出他枯瘦的胳膊和佝偻的身形。
他看見我的時候好像透過我看到了什麼,隻見他老淚縱橫:“雲兒,終于回來了。”
那神情不似作僞,那他就是瘋了。
怪不得黑臉男會放他一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