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珠珠。第二世時我曾經與她抵足而眠,後來因為花姨關照我,她便嫉妒地聯合其他姐妹孤立我,後來她報告梅姨,害方多病多費了些銀子,我也差點沒走成。
醉花樓的規矩,隻有挂花牌的女倌才可以引客人去後院獨院留宿。若是沒有花牌,隻能引客人去樓裡的房間,隔音太差,不便我問些問題,容易穿幫。我看這珠珠正好挂着杏花牌,且我們這一世本就不曾相識。我想通這個關節,就點頭跟她去了。
我随珠珠來到後院,繞過假山,來到了一處綠樹環繞的獨立小院,有小橋流水,耳邊還有水聲。我們一進門,珠珠關上房門,便大方擺手,“姑娘請坐。”
我很震驚。上一世的珠珠看着并不精明,甚至有些笨拙的可愛,不知為何現在竟然如此精明,一眼就看出我的身份。“你怎知道我是姑娘?”
珠珠掩嘴笑了,“姑娘雖裝扮用心,可奈何動作步态都未熟練。我自然能看得出。姑娘此番來此作甚?”
“不知珠珠姑娘,是否改過名字?”我還是想确認一下她是不是故人。
“我自小便叫珠珠,因這名字與我頗合,花姨便未給我改名。你是?”珠珠好像有些期待。
我還需要從她口中套話,便随口編了一下,“我曾住七裡村,後來離家拜師學藝,珠珠這名字,聽着有些耳熟。”七裡村正是珠珠的故鄉。
珠珠聽了很是激動。便拿她村裡的事兒問我,我隻是推脫離家太久記不清了。然後就聽她一通講些小時候的趣事。後來她自顧自說道,她已攢夠了錢,想要贖身。誰知花姨卻不同意,還是提高贖身價錢,逼她接客,所以她見我進來,就邀請我一起留宿,算是湊數。
正好提起,我便問了,“不知你說的這位花姨,她可有子女?”
珠珠聽了眼珠一轉,“為什麼問這個?”
我裝作不知,“因為我聽說花姨有一子,名叫韓獐。我曾與他有些過節。”不共戴天的那種。
珠珠笑作一團,“你這是聽哪個說的這些胡話?韓獐是花姨故交之子,之前在這邊做雜役,後來不知哪裡去了。花姨之子,另有其人。一般人确實并不知道。”
“噢?”我表示很感興趣的樣子。
珠珠有些得意,“那韓獐我确實不知道去哪裡了,可這花姨之子,年齡大約八九歲了,就藏在這琉璃樓頂閣樓上,我曾見過一次,那孩子不太康健,從不下樓。花姨也從未讓别人知曉。”
然後我又與她聊了聊醉花樓的事,發現這青樓的雜役竟是換得很頻繁,而且個個武功高強。所以這裡面的姑娘,隻能等花姨點頭才能離去。一個鎮上的青樓,防衛如此嚴密,确有蹊跷。
正聊着,珠珠忽然說道,“今日月圓,花姨每逢月圓便會出門,你,自便……”轉身上床躺下了。
我懂了她的意思,曾經對花姨深信不疑的小丫頭,卻因了自身的歸宿,與花姨徹底決裂了。
我穿上夜行衣,背着機關盒,就悄然出發。雜役大多守在門口,在這些獨立小院旁卻沒有幾個,我小心繞過他們,從樓外借飛猿爪的繩索攀爬,爬到頂樓,撬開窗鎖,直接躲了進去。
又回到當初花姨的房間,卻沒有時間懷舊,趕緊搜索一番。卻看見桌子上一封信,信封上赫然寫着笛家堡三個字。
“呦,這是哪個如此大膽,敢闖老娘的閨房?”
我聽見聲音,卻未見到人。連忙将信揣到懷裡,用劍勁将天花闆打了個洞,飛身上去,上面果真有個面色蒼白的男孩,驚恐地看着我瑟瑟發抖。
我用劍逼在他頸前,又抱着他翩然落回原處,此時花姨也已經從樓梯上來,一見到這幅場景,竟吓得坐倒在地,全然沒有剛才她說話的氣勢,連連求饒,“求女俠饒了我兒,我兒是我的命,女俠有什麼事,都好商量,好商量。”
人質在手,我便不着急了,“你為何要把他藏在閣樓之内?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