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玉春也拍桌子,“你不看看你自己學明白沒有,還想當什麼堂主。做夢!”
爺爺氣得直接站起來,我正擔心這倆人直接打起來的時候,一個花發黑須的老頭推門進來,攔在他倆中間,“哎,等等,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關玉春連忙走到他身後,“師傅,也沒什麼大事,這個糟老頭子開口就說我們堂徒弟資質不好,要領走一個,我已經拒絕了。”
爺爺連忙說,“關山秋,你忘了你欠我一個要求!我就要個孩子,給我孫子做伴讀。喏,這是我孫子。”說罷推了我一下。
我正看戲,突然被爺爺提到,有點懵,也不知道這到底算是個什麼關系,應該怎麼稱呼。直接僵在那裡,一句話說不出來。好在他們倆也不在意。
“那你想要個什麼樣的孩子?總不能随便給你指一個吧。”聽關山秋這意思,竟然是要爺爺随便挑。
關玉春急了,“師傅!這糟老頭子不去禍害針院的弟子,隻要咱院的,肯定有問題。這些孩子都是我從小看大的,可不能讓他害了。”說罷轉向爺爺,“你總得給我們個理由吧。”
爺爺沒有理他,直接對關山秋說起條件,“我想要個十歲左右的孩子,父母雙亡,身體強壯,資質欠佳,最好是啞巴,不是啞巴話少也行。”
我估計隻要是正常人就不會收這種孩子做徒弟,也不知道爺爺來找這樣的孩子做什麼。誰知關山秋直接說,“玉春啊,我記得你收留了一個孩子,小時候受了驚吓,不會說話,現在多大了?”
關玉春不情願地回答,“河安才不到九歲,長得瘦弱,不符合條件。”
爺爺忙道,“八歲也行,八歲正好,讓他過來吧。”
關山秋囑咐旁邊的男孩幾句,不一會兒,他就領着一個瘦瘦小小的男孩進來了,那男孩看着還沒有我高,一張臉上就能看見兩個大眼睛。
爺爺看着他挺開心,拉着他的手搭上了我的手,蹲下問他,“你以後願不願意跟我孫子河心一起,同吃同住,我保你一世無憂。”
關河安看向關玉春,關玉春搖了搖頭,關河安便也搖了搖頭。
爺爺看了更喜歡了。直接跟關山秋拍闆,“我就要他了,你讓我把他帶走,咱倆的事一筆勾銷,我以後再也不提。”
爺爺又對關玉春語重心長地說,“玉春啊,這樣的孩子教起來,可是需要一個人用上全部的耐心。我看你耐心不太足,不如交給我,慢慢教他吧。而且以後他長大了,若不能在這藥王谷有立足之地,讓他去外面謀生,可會相當艱難。”
關玉春一臉輕蔑,“你能教他什麼?!”
爺爺又問,“他可會寫字?我在算術方面算是精通,實在不行他以後也可以做個賬房先生。”
關玉春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向這邊看。
關山秋慢慢走上前,把關河安的小手放在了爺爺手裡,關河安順從地握住了爺爺的手,不住地朝關玉春看去。可關玉春始終沒有回頭,後來他就跟我們走了。
爺爺一腳邁出門,這才想起還有個任務,轉頭說,“山秋,我知道你養這些人辛苦,今晚歡迎宴我讓我侄子玉堂請了,就在針堂大院裡,記得帶着孩子們來吃。”
出了大院門,我看關河安緊張地都哆嗦起來,不由地問,“爺爺,我們不能在這裡住嗎?”
爺爺歎了口氣,“現在我時常犯病,也沒法出去掙些錢回來,隻能找個靠山。我雖當時在這案堂當了幾天堂主,可他們現在收入微薄,還收養了一些孤兒,生活本就不湊手。況且我還要服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心兒。”
我又問,“那爺爺幹嘛領這個小啞巴回去?”
爺爺慈愛地摸了摸我的頭,“心兒,你要記住,每個人都有名字,每個名字都連着三魂七魄。你呼喚一次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的魂魄就會清明一分,也是積福。”
我有點不高興,我好不容易可以獨占爺爺的時間,又蹦出了一個小啞巴關河安,而且爺爺竟然在我眼前替他說話,“好吧,爺爺為什麼領關河安回去?”
爺爺笑着又摸了摸我的頭,“心兒真是個好孩子,即使嫉妒了也能改正稱呼。這樣很好。因為心兒有個大計劃要完成,所以爺爺這也是幫你啊。”說罷朝我眨了下眼睛。
我這才明白爺爺這是怕我穿幫,給我找了一個幫我望風的小跟班。我放下心來,不再嫉妒,心裡甜滋滋的。“可為什麼你要找他呢,他幫我望風該怎麼提醒我呢?”
爺爺卻沒有看我,站直了望向遠處,“心兒,人心難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