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練？”誏寒溪呲笑一聲，“這可不叫什麼曆練，他人的路途也可稱之為曆練。但你的路途說是曆練，就算你有一百個腦袋都不行....明明自己知道不是嗎？”

柳樊瑀一時癡呆地望着他，緩了緩，低了低頭才道：“弟子可以完成的。”

誏寒溪始終臉上挂笑：“還有兩人，與你一同下山。一人我用一隻瓢蟲跟着，還有一人便是個隻有八歲的小姑娘，那都是我。隻是你遇到了個長相，記憶，說話方式，習慣都與師祖一樣的，就不行？”

柳樊瑀納悶：“為何偏偏要師祖跟着。”

因為甘山仇人多啊，你們死的快....這樣說的話對孩子心裡不好。

誏寒溪右手握拳抵于唇前，咳了幾聲：“放心不下。”

仔細一看，師祖的樣貌便是在林子裡遇見的那樣了。二十有四的模樣，長得一副好皮囊，特别是那雙眼睛，似是此時不多留意些，此後世上便再見不着了，腰身比尋常男子要細些，一身黑衣，舉止俏皮，一副朗朗少年的樣子。沒有什麼仙風道骨，高冷清淨，倒是别有一番小孩子的滋味。

柳樊瑀問道：“熏呢？”

誏寒溪回道：“出來了想不到的人，本想讓她護着你吧，結果還是得親自來....她大概走了罷，隻是沒想到那些大人物會這麼早找到你，熏怕是受不住。怎麼，喜歡狐狸了？狐狸的确是比平常女子漂亮。”

誏寒溪說完自己倒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師祖不能變小些嗎？”柳樊瑀心裡有些不舒服，繼續道，“大了礙眼的很，還要算住宿的，吃飯的，換洗衣物，還要馬車錢，弟子可沒那個閑錢養您。”

說完柳樊瑀便伸手。

誏寒溪一臉不知所措，半晌才懂了，笑着說道：“沒錢。”

柳樊瑀心裡窩火，說道：“既然弟子已經知道那是鬼鎮，也是有腳的，那麼師祖便不必多此一舉了。”

誏寒溪雙手抱臂，語氣中有許些驕傲道：“這可不是你說變就可以變的，雖說分.身這東西沒什麼法力，但這樣貌總能吓跑那些妖王，仙人那樣的人。”

誏寒溪語氣沉重了些，似乎是在告誡着什麼，說道：“他們可對你...圖謀不軌呢。”

啊...這詞用的。人家就想殺個人，突然就變龌龊了。

柳樊瑀道：“但弟子沒錢就是沒錢。”

“那要不你...去找子悲要....”

誏寒溪還未說完，柳樊瑀便轉了個身，徑直走了。誏寒溪瞧見跟了上去，一口一句喊道：“樊瑀？柳樊瑀？？小樊瑀？？？”

于是他對柳樊瑀的稱呼進而成了：“小樊瑀，小樊瑀.....”

一路上誏寒溪一直嚷嚷着這三個字，似乎是在勸他，又有種挑逗的感覺，總之柳樊瑀第一次冒出來了，不想見師祖的這種念頭。期間有風餐露宿，待在一顆樹下，在樹的周圍布下陣法，方才安心睡下，就這麼過了三天。歸根還是柳樊瑀出發前對着那張破地圖，大概标個方向，不過還真的走到了一座城，上邊寫着三個大字“南涼城”。

當然，誏寒溪是跟着他的。這三天說是沒閑錢養他，但沒到吃飯時，還是乖乖的把幹糧遞給誏寒溪，免不了讓誏寒溪一邊暗自笑他口是心非。入了城，已然申時。城内也算熱鬧，一時間吵吵鬧鬧的，最為特别的還是那些個耍雜藝的，不過也隻是對柳樊瑀看來，因為他從未看過，所以覺得最為稀奇。不自覺的往那邊人群一靠，誏寒溪便奇怪了，這家夥說起來也還隻是個孩子啊....

柳樊瑀的視線莫名便被那些雜耍的吸引住了，連自己都未注意到。那些人弄的什麼抖空竹，耍壇子，令人驚奇，柳樊瑀隻在人群邊上遠遠望去，臉上挂上了笑，連自己都未察覺，不知不覺便看呆了。誏寒溪則在遠遠一邊看着他。

柳樊瑀正看得高興，已然入了迷，卻被人猛地撞了一下，身體一顫，這人力氣真是大。他隻往邊上瞥一眼，是個男人，男人帶着鬥笠，輕聲道了聲對不住便匆忙離去了。

柳樊瑀沒細心注意，話也不回，便将頭再次扭過去。隻是這次不知是誰在他耳邊小聲囔一句：“...餓了。”

這一聲不要緊，但柳樊瑀耳邊似是被吹了一口氣，惹得心窩有些癢癢的，雙肩一聳，漠然回過頭來，下意識大喊道：“不要在耳邊說話！”

回過神來，望見是誏寒溪，似是有幾分放心的意思，歎了口氣，說道：“去客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