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林,位于大陸最南端,因常年大雪紛飛得名,霜雪覆蓋在此,也許萬年不變,故稱。
“萬年霜”
現還是清晨,森林裡寂寥無人,唯留麻雀叫喚,可誰又知道,這裡面的麻雀中,哪個是誏寒溪的分.身.所化。
在這皚皚白雪之中,有一位和此景完全不同,卻又備顯獨特的一抹色彩。
白衣男子行動敏捷,一身薄薄的衣物,沒點本事可真不敢在雪地裡亂蹦跶,男子呼出的熱氣肉眼可見,他在追逐着什麼,又有一股黑煙在逃脫。
顯然在這森林之中,黑煙的速度不及男子,男子一張黑符抛向黑煙處,立刻顯現了一條锃亮的鎖鍊,纏住黑煙,黑煙慢慢飄散,現出人形,一張女孩童較小的臉龐,蒼白的膚色,已然不見眼珠的眼眶,黑漆漆的仿若能把你吸入其中。
厲鬼從空中漂浮的黑煙,變成如此模樣,重重地摔了下來,她雙手雙腳不斷的掙紮,不亂怎麼做都是徒勞而已。
白衣男子不緊不慢地走向厲鬼,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怕冷的感覺,握着刀柄的手也從未抖動過,男子冷冷看着她,與這眼神迥乎不同的是他那溫柔十分的語氣。
“阿瑤,你毀約了。”
厲鬼哭嚎着,眼眶内止不住的流出暗紅色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雪地上,不斷的滲入層層白雪,如果她還有□□的話,那已然是痛哭流涕,聲音哽咽了,她祈求道。
“誏...誏,我不想去地府,放了我吧。我...我都一萬年沒出來了,我真的....”
誏寒溪連語氣也變得冰冷了起來:“我也不想他死。”
劍刃手起刀落。
……
“誏道長真是厲害。”黑衣男子稱贊道,“要是鬼差們來辦可就費勁多了。”
黑衣男子手掌中心漂浮着一團紅色的靈體,望向誏寒溪:“不過交給我們真的好嗎,冥王大人說了,您解決掉也沒事。”
“嗯。”誏寒溪回道,感歎道,“我還得回去趕晚膳,厲鬼超度起來的确很麻煩。”
黑衣男子愣了愣,其實冥王大人說你讓她灰飛煙滅也沒關系,畢竟冥府有些擠不下了,而且冥王大人天天焦頭爛額。
誏寒溪将傳送符貼在額頭,說道:“我先走了。”
“對了。”黑衣鬼差忙留着他。
誏寒溪側過頭來,仔細聽他說道。
“近日,冥王大人會來訪。”
就那麼一瞬間,誏寒溪表情詫異,總之五味雜糧。
冥王訪人間,這是...吉兆?
怎麼可能。
……
柳樊瑀酉時醒的,身處誏寒溪屋内,躺坐在床榻上,全身纏滿繃帶,一手端着碗雞湯,雞湯甚鮮,隻是...
身旁的一堆人對他而言,熟悉是熟悉,認識是認識,隻是此時略顯尴尬。
南涼城的桃祾和妖界的白狐熏,在争吵着。
桃祾手拿一張白紙,上邊密密麻麻寫着些什麼,怒道:“妖界的東西怎可讓人吃?!還是我這藥單有用。”
熏拿着塊獸皮,上邊用獸語寫着些什麼,也同樣喊道:“開什麼玩笑,這小子還是得吃我們這祖傳的藥才對,人類吃的算什麼?!”
誏寒溪看着兩人争吵,欲言又止,不知所措的樣子,着實有些可愛,他半日才吐出一句:“别吵啊...你倆好好談。”
裕在一旁吃着糕點,待桃祾和熏喘氣之時,緩緩插話道:“他還是需要安靜吧。”
兩人僵住,有...有道理啊。
誏寒溪屋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這麼一堆人擠在床邊,對于柳樊瑀來說的确有些喘不過氣了。此時門被某人一腳踹開,千子悲眼皮底下滿是黑眼圈,身心疲憊的罵道。
“吵什麼吵!别的弟子不要讀書嗎?!”
說罷千子悲望了望這一屋子的人,對着誏寒溪說道:“讓他們都散了。”
于是拂袖而去。
誏寒溪摸了摸腦袋,有些不知所措,對着裕說道:“裕,和桃祾先回去吧,藥方留下。”
裕拉扯着桃祾出去了。
誏寒溪又打發熏走了,當然,藥方留下。
再怎麼說,他的确有些愧疚,雖說有種望子成龍的感覺,還是操之過急嗎...再加上褚泓汲的确很煩人,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
柳樊瑀一飲而盡,将空碗遞給誏寒溪,啞聲道:“給你。”
誏寒溪接了過來,放在桌上。
兩人沉寂許久,誏寒溪默默地坐在一旁的木凳上,耐心等待着什麼,也許他期望着柳樊罵一下他什麼的,然後等着他的原諒。柳樊瑀沒罵他的意思,就算誏寒溪對他苛刻點,他也認了,畢竟救他是真。
柳樊瑀先開口問道:“這是誰的屋子。”
其實他已然猜到了,隻是不知為何,還願再問。
誏寒溪低了低頭,興許是愧疚:“我的屋子,好好歇息便是。”
“是嗎。”柳樊瑀躺了下去,蓋好被褥,“你今晚睡哪?”
誏寒溪或許真的是在仔細揣摩,半開玩笑道:“興許今晚跟子悲擠一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