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來到池家第一次喊這個名字。
房内擺設并未什麼稀奇的,他走到床榻邊,指尖劃過床邊,被褥整整齊齊的奇怪,柳樊瑀揣摩,這家夥什麼時候會好好折被褥了?他翻遍了整個房間,未見着誏寒溪,慌了。傳送符不可短時間内使用多次,他跑到主卧處,揪着一中年男子的衣領,叫起熟睡中的池老爺。
“老頭!那臭道士呢?!”
柳樊瑀急了,開口便罵道。
池老爺一時想不到什麼,見他一身奴仆衣物,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張口便喝道:“大膽!你竟敢....”
下半句還未說出,柳樊瑀便往他後頸處一敲,池老爺整個人暈了過去,他再在池老爺額前貼上一張黃符,黃符咒文發光,柳樊瑀平緒了幾分,揪着他的衣襟,再問:“府裡的那個臭道士呢?!”
池老爺雙手雙腳都是一抽搐,白眼翻起,已無神識,張開嘴,略顯呆滞,隻聽他一五一十回道:“在...在小女處施法.....”
池家小姐那?!
那他怎麼沒看見他,柳樊瑀再吼道:“哪裡去了?!”
“小...小女房外...施法。”池老爺白眼看得讓人可怕,嘴裡還隻是癡癡地回着這麼幾句。
柳樊瑀“啧”了聲,将黃符收回,把人扔在床榻上,池老爺肥胖的身材就那麼攤在床上。柳樊瑀一肚子的火氣,随便一腳便踹在門上,那門好好的硬是掉了下來,一聲巨響,引來了不少人。衆人瞧見的也隻是一個奴仆把門給毀了,還把老爺....這...老爺什麼情況其實他們也不知道。
柳樊瑀看那個少年用不着撥開人群,一眼便望見了他,隻見他慢吞吞的走了過去,忙扯他的衣角,低聲道:“小樊子,你做了什麼,竟把卧房的門給弄壞了,池家的人會把你....”
“滾開!”柳樊瑀喊道。
少年肩膀一聳,身體一僵,不再說話,默默地退了回去。
幾個家丁話不說拎起木棍想要扣住他,柳樊瑀幾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身形一轉便躲開了,事鬧大了,什麼池夫人,池某某,還有各種人都竄了出來,柳樊瑀一邊按着太陽穴,一邊朝馮挽房處走去。
馮挽這人,随性,當年拜入甘山純屬他的母親想讓他求個仙道,其實還有個原因,就是家裡掀不開鍋了,他家弟弟妹妹又小,他又是最大的那個,母親隻好含淚送他走。去甘山管飯管住啊,總比幾個人一起餓死在那好,緒姚自己挑的人,說他有慧根,隻要他。隻是仙道求到,馮母已逝,馮挽第一次覺得,人生苦短。再者說他能不能升仙還不一定呢,誰說求到了道,有慧根,就一定會長生不老,不過他也着實羨慕千師兄,緒師兄,還有師祖活了這麼多年,見過不少人和事物,朝代興衰,嘗過多少人間煙火,感受了多少七情六欲。
他現在正在跟着師祖和一個同門,來這除妖,隻是妖物太過強大,他腹部受傷,感覺像是被捅了個洞,于是他現在躺在床上嗑着瓜。瓜子殼丢在地上,反正同門會掃嘛。
卻聽到屋外穿來的吵鬧聲,讓他睡不着覺,他想罵幾句,卻還是省着口舌,穿戴好後下了床,往屋外一瞧,那位好同門正在被人圍住,看這架勢,同門似乎惹事了,馮挽手中瓜子不停,喊道:“咋了?他犯啥事了?”
柳樊瑀一聽馮挽聲音,走了過來,隻是這踏步用力之大,馮挽覺得不對勁,下意識的後退幾步,你過來也别把那麼多家丁帶過來,打起來很費勁的。柳樊瑀心中怒火隻增不減,他冷聲問道:“誏寒溪呢?”
“師祖?”馮挽皺眉,他今早還看見師祖偷糕點來着。他隻得搖搖頭,“午膳後就沒見到了。”
馮挽瞧出來了,柳樊瑀居然正在生氣,他與這同門習了好幾年的道法,他基本都寡淡的很,雖然聽說這位姓柳的同門脾氣來了是很可怕。馮挽隻得問道:“師祖不會出門買烤鴨了吧?”
柳樊瑀身後家丁一棍子呼來,柳樊瑀偏了偏頭,馮挽跟着一起偏,躲過了那一棍子。柳樊瑀道:“他答應我不會出府的。”
“......”馮挽。
“不會嫌我們煩,再次雲遊?”馮挽就這麼随意說道。
哪知柳樊瑀當真了,眉頭皺得更深,他恍惚間想起了什麼。
多年前誏寒瑀趁他卧病在床,雲遊的時候,還好柳樊瑀醒得早,不然見都沒見到誏寒溪。師祖一身白袍随風鼓動,他在身後嘶啞叫着讓他别走,誏寒溪還是走了,這對柳樊瑀來說實在紮心。柳樊瑀轉身,一揮袖,還在鬧騰的衆人頓時安靜,隻感覺身體一軟,癱倒在地,眼皮緩緩蓋上。
馮挽呼籲道:“這招頗有幾分像師祖揮袖散霧。”
确實了,柳樊瑀就想練到誏寒溪那種地步,想要成仙,好好待在師祖身邊,但是要是師祖不要他呢?他沒想那麼多,師祖怎麼可能不會要他,到時候他打敗師祖,捆都要捆着誏寒溪。
但柳樊瑀此時隻是在想這一件事。
誏寒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