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樊瑀一雙眼呆滞許久,瞪得大大的,面前孩童也不動,依舊在他的視線面前,笑着望着躺在雪地上的柳樊瑀。孩童語氣...有那麼一點像誏寒溪,特别是那聲“小樊瑀”叫得讓人熟悉。柳樊瑀想....
不,他止住想法。
萬一是誏寒溪的私生子呢?誏寒溪的私生子繼承了他的血統,結界也就認主了,誏寒溪把私生子藏在這裡,恩....情有可原?
這麼說誏寒溪把他私生子抛在這,柳樊瑀眨了眨眼,孩子也眨了眨眼,兩人互相看着對方許久他才緩緩起身來,孩童往他面前一站,柳樊瑀吸了口冷氣,傷口隐隐作痛,風雪比先前小了很多,他幹咳一聲,嘴唇幹澀,聲音低沉:“你怎知我是誰?”
柳樊瑀兩眼微亮,開了陰眼,面前這孩子不是什麼妖魔鬼怪,也并非枯骨,倒是活生生的人,孩童周身靈氣纏繞,純度也是極好,是個修仙的料子,但他全身靈脈行動緩慢,有堵塞迹象,看着是舊傷,得好好調養之後再修煉,将來必定出色。
孩童笑了笑:“誏說的,你會來。他不讓人打擾他。”
恩...打擾?柳樊瑀思緒一瞬間從腦内劃過,來這偷偷見私生子,不然人打擾他,這不就說得清了嗎?他再問道:“他将你藏于此處,為人父的...”
孩童歪了歪頭,半晌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肩膀一聳,忙道:“沒有沒有....”
柳樊瑀将手放在他的腦袋上,摸了一下,歎道:“當真是苦了你了。”
孩童頭被埋在他掌下,他也不反感,順着柳樊瑀讓他摸了,還蹭了幾下,這才解釋道:“沒有,誏才沒有孩子呢。”
“?”柳樊瑀再次想到了什麼,他再道:“嗯,你為他辯解辛苦了。”
孩童的臉被氣得鼓鼓的,他身高才到柳樊瑀膝處,看着莫約六七歲的樣子,柳樊瑀蹲下身來,悄悄道:“告訴我,你娘是誰?”
到時候師祖拿什麼事壓他的時候,他再拿誏寒溪這個老婆來威脅他,這不就是風水輪流轉嗎?孩童似乎明白他在說什麼了,他急到跳了起來,稚嫩的語氣未褪,顯得幾分可愛:“誏...誏有心悅之人,才不會随便去外面生個來。”
“是是是。”柳樊瑀邊應着,那手在他的腦袋上也未停下來,他再道,“所以你娘到底是誰?”
聽說那月伊門派有位長老,國色天香,讓人見了眼睛發直,該不會就是這位吧,那三年前月伊掌門同誏寒溪大打出手,該不會也因為這個女子吧。柳樊瑀這麼想着,眼裡似乎都閃出星星來了,孩童越來越生氣,這次把柳樊瑀的手從他頭上拍掉。柳樊瑀覺得有些刺痛,隻好收回手來,語氣柔和地哄騙道:“行,那我不問你娘。告訴我你爹在哪?”
孩童雙手抱臂,别過身去,看得出他的生氣,柳樊瑀走了幾步,站到他跟前,邊嚷嚷道:“好好好,我錯了,你别生氣....”
生氣之前先把你爹在哪告訴他好嗎?!
哄了好半天孩童這才肯轉過身來看他一眼,柳樊瑀隻覺得麻煩,當真是麻煩,以後等他成親了,孩子都讓别人幫他帶,時不時看幾眼就好了,他也有些好奇為什麼有人那麼想要孩子。孩童望着柳樊瑀,一字一句的開口道:“誏說,讓你滾蛋。”
嘿,你怎麼知道你爹要說什麼。柳樊瑀回道:“讓他趕快滾回池家。”
孩童搖了搖頭,語氣中聽不出半分玩笑:“不行,誏受傷了,要養傷。”
柳樊瑀瞳孔一縮,再沒玩鬧的心情,他舔了舔唇,低下頭來,空氣入肺隻覺冰冷,喉中似有砂礫般,啞聲道:“他...做了什麼?”
“誏說....”孩童看向身旁的皚皚白雪,伸出手來,天真道,“要想知道,就得給錢。”
“......”柳樊瑀此時想把這孩子的手拍掉。
都受傷了還想着錢?
柳樊瑀神色陰沉,他拔出劍來,寒光閃現,腕臂一用力,正準備劈開這結界。孩童匆忙跳到老遠處,他縮了縮腦袋,埋着頭,慌忙道:“就...就算你要破了這結界,他還是會向你要錢啊!”
利劍劃破天空,陣法一陣波動,孩童耳畔聲響躁動,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空中飄拂的白雪早已不見,腳底堆積的霜雪也消失殆盡,草叢中冒出一顆小草,翠綠的仿佛要滴落,結界内變為一片春的景色。孩童歎了口長氣,柳樊瑀将劍收起,臉頰暖意襲來,回道:“我可沒那個本事破了他的結界。”
孩童嘟了嘟嘴,說道:“好吧,我帶你去見。”
兩人腳踩草地上,雖說柳樊瑀是破了這冬季的場景,但沒想到這居然還有個春季的,他好奇了起來,到時候要讓誏寒溪教一教他怎麼創這樣的結界,生平第一次看到,免不了想學,他學東西也快,誏寒溪也喜歡笑着教他。這麼一想,他夫人會纏着他讓他教法術嗎?要是會的話,那柳樊瑀不是沒機會問了,人家在那秀恩愛,你在人面前問道法,柳樊瑀也覺得不舒服。要是他真的和那女子成了親,是不是要放到甘山來的,那以後甘山就多了這麼一位她,這是....
好事啊!以後誏寒溪就不敢糊弄弟子了。
柳樊瑀跟着孩童走了許久,這才來到一座山腳下,煙岚雲秀,仙氣充沛,的确是休養生息的好地方,他擡眸一望,視野頓時開闊,這熟悉的山脈,道路,還有這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