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瑤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誏寒溪張口問道:“怎麼找到我們的?”
阿瑤有些緊張,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站起來,兩手放在背後,嘟囔道:“李大爺說的,說你們...在這。”
千子悲瞥了眼褚泓汲,而後悠悠道:“讓她趕快回去,到時候鎮子裡的人要認為我們拐了她,到時候都提着棍子來。”
誏寒溪打了個哈欠,起身問道:“你來作什麼?”
“我...”阿瑤雙眼飄忽,随後堅定道,“我想同你說說話。”
誏寒溪噗呲一笑。
阿瑤看紅了臉。
“行啊,那你得先告訴我....”誏寒溪同阿瑤面對面坐下,他臉上帶笑,兩眼一亮,“你手腕上的咒法是如何來的?”
千子悲一驚,眼神轉向女孩藏于身後的手腕。
褚泓汲蹙眉。
阿瑤臉色一白,她有些慌張,拉着衣袖往下拽,想要遮住什麼,說道:“不...不行,池娘子說,不能給别人看。”
“誰都不給?”千子悲插一句。
“誰都不給!”阿瑤堅定道。
誏寒溪看向千子悲,平淡道:“子悲你把她手腕拽出來。”
要拽你自己拽啊!
褚泓汲幽幽道:“師父還是粗心不懂,她好歹是個姑娘家家。”
千子悲第一次認同褚泓汲的話語,他臉色鐵青,接着道:“我可不幹。”
阿瑤小臉一黑,哆嗦道:“别...别拽我!不是我不讓你們看,是...是...”
“是河神?”誏寒溪正色,語氣少了少年的青澀,倒是一股沉穩。
阿瑤閉口不語。
“說中了。”褚泓汲看着不遠處的女孩。
阿瑤越來越心虛,僵持許久,眼眶内竟擠出幾滴淚,轉身撒腿就跑,邊跑邊破罵道:“你們欺負人!”
千子悲看愣了,褚泓汲也愣了。
誏寒溪輕笑,伸出兩指往阿瑤跑的地方一指,袖中黃符便飛快的跑到阿瑤的前方,阿瑤頭頂撞到了什麼東西,她起先沒發覺,因為是什麼大人,隻得不斷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阿瑤沒敢看前面,萬一是個脾性不好的男人,把她揍一頓怎麼辦,隻是她再撒腿,又撞到了什麼東西,這才敢擡頭看。隻是這一看,她被吓到了,腳底沒站穩,身子往後一倒,屁股重重摔倒地上,兩手往後撐地,全身發抖,瞪大眼睛看着那在空中悠然自得漂浮着的黃符,嘴裡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好。
見那黃符也沒飄過來,随後阿瑤便冷靜了會兒,悄悄起身往後退去,目光卻不曾從黃符身上移開。等到一定時機,她蓦然側身,邁開步子,往斜邊森林裡跑去,跑了一段,她遠遠回頭看了一眼,見黃符不見了,安心地歎了一口氣,步伐便慢了下來。
誰知一轉頭過來,面前白衣少年背脊挺直地站在她面前,面無表情地望着他。
阿瑤倒吸一口涼氣,這次來不及刹住,徑直地往誏寒溪身上撞,她沒感到多少疼,倒是少年的身上,有些香氣,還有種柔軟的感覺,阿瑤迅速屏住呼吸,繃住身子,趕忙往後退,語氣愧疚道:“對不起....”
再往後退,阿瑤便覺得一堵牆在身後了,但她覺得奇怪,森林裡哪來的牆?
她往後看去,棵棵大樹筆直地在周圍,試着用手觸摸的時候,果然有一堵看不見的牆在她身後,阿瑤欲哭無淚,她還是很害怕。
誏寒溪半蹲下來,湊到她臉前,問道:“跑夠了?”
阿瑤微微嘟起嘴來,也不說話。
誏寒溪兩指一揮,阿瑤僵持不動,不是她不想動,而是動不了,她驚慌失措,大喊道:“你要幹什麼?!我...哥!救我!”
她眼睫早已被淚水打濕,嘴裡喊着什麼,誏寒溪已無心去聽,阿瑤瘦小的身軀就站在誏寒溪面前,他向前走了幾步,兩人面對面。
誏寒溪忽然微笑起來了,他拿起阿瑤的小手,阿瑤這時又是一聲大喊:“别看!會被詛咒的!”
就是那麼一瞬間的事,誏寒溪将她衣袖掀開那麼許些,白肉肉地肌膚顯現在這熾熱的陽光之中,阿瑤手腕上的印記格外顯眼,血紅色的咒法,仿佛鑲刻在她的肉裡,咒文的一處有一小段地方微微鼓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移動,肉裡好像藏着一隻細長的蟲子。
誏寒溪蹙了蹙眉,神色微變,随後擡頭看向阿瑤,阿瑤臉色蒼白,她的淚水一點一點從臉頰兩旁流下,哽咽道:“我...我說了,别看,會死的啊.....”
随後阿瑤一吸溜鼻子,以孩童的口吻怒罵着面前的少年。
誏寒溪神色随即柔和起來,還是那個笑,平常又甯靜,他對阿瑤說道:“我不會死,但你就說不定了。”
阿瑤聽不懂,什麼意思?
千子悲和褚泓汲早已趕來,兩人視線都緊盯那個血紅的咒文。
千子悲嫌棄地看了看,首先道:“這咒文怎麼這麼惡心?”
褚泓汲眯了眯眼,仔細看了會兒,臉色不好:“這咒法....當真是高深莫測。”
“是很厲害。”誏寒溪這麼說了一句。
誏寒溪将阿瑤的手放下,阿瑤趕快遮掩一番,将手放到身後,繼續罵道:“我說了你們不能看的!要是....要是你們死了...”
誏寒溪有幾分冷笑:“它還沒那個本事。”
“隻是...”誏寒溪目光順着她的手臂,似乎是想再看看那個咒文,“你們鎮子可真會掩瞞,要是被那些道士知道了...”
“别來了!”阿瑤雙手緊握,警告道,“遊仙又如何?上一個來鎮子的道士也說自己很厲害,還不是...”
阿瑤頓了頓,眼中透露幾分哀悼和冷淡,她聲音逐漸變小:“還不是...被河神殺死了。”
千子悲在一旁聽着,冷哼道:“河神?無非是你們那條河内,有些年歲的一隻蚯蚓罷了。”
……
阿瑤回去了,誏寒溪沒再說什麼,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未免讓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