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樊瑀剛想說什麼,誏寒溪立刻打斷:“臭臭臭臭,我知道了!”
不是。
他不是想說這個。
柳樊瑀想說的是:“怎麼這麼濃的腥味。”
但看誏寒溪這急匆匆的樣子,改口道:“對,臭。”
誏寒溪眯了眯眼,道:“小樊瑀你也别笑,硬要說你身上灰塵那麼重……”
“嘩”地一聲,符箓在柳樊瑀的指尖燃起,直接就把誏寒溪想要罵幾句的話打斷了,他真不是故意的。然後止不住的笑着對着自家的師祖:“通了。”
通信符内傳來一股低哼聲,柳樊瑀覺得奇怪,問了句:“千師兄?”
然後符内一片安靜,有些窸窸窣窣的晃動聲,還有急促又細小的呼吸聲,誏寒溪也有些疑惑,然後就聽見符内傳來一陣聲音。
“嗯……”
這話不兇狠,像是硬從口中蹦出來的,頗有些延長,但下一秒就止住了,柳樊瑀略感奇怪。
誏寒溪也有些沒反應過來,也問了句:“子悲你……”
然後下一秒的聲音讓誏寒溪這種大冷靜冷靜不下來了,符内傳來的不是千子悲的聲音,而是另一個人的聲音,他聲音低沉,詢問道:“誏?”
誏寒溪頭腦一片空白,他一把手奪下柳樊瑀手中的符箓,緊捂符箓,用兩隻手将符箓包成一團,符箓燃的火是傷不到人的,隻是象征着使用成功罷了。誏寒溪确認沒漏出一點聲音來後,就看向柳樊瑀,一邊說着“去去去”,一邊離柳樊瑀越來越遠。
柳樊瑀有些呆愣,怎麼回事?
誏寒溪躲得老遠,他将手張開,低喊了一聲:“轅淮。”
符内轅淮低聲笑了笑,然後就沒再回話,誏寒溪知道這笑是在幹什麼,然後罵了句:“這都什麼時辰了?”
經過柳樊瑀和妘逢雨兩人這麼打一晚,現在天空邊際已然亮了星星點點,純黑的天空也變得淡了許多,如今白日亮的本來就早,誏寒溪罵的很在理上。
轅淮可憐巴巴:“這回不是我……”
誏寒溪當即回道:“我不關心。”
轅淮并未回話。
“天一亮開個傳送陣,帶着子悲的白葉。”而後誏寒溪想到了什麼,幸災樂禍的又加了一句,“你死定了。”
聽到後半句,轅淮“哼”地一聲,正要說些什麼。
誏寒溪迅速掐滅符箓的火。
我不關心。
等誏寒溪回來,就見柳樊瑀一臉狐疑的看着他,笑着問道:“你藏什麼?”
誏寒溪假裝咳了幾聲,破有些嚴重,直直把柳樊瑀的聲音掩蓋了,他轉而坐在一顆樹下,閉着眼道:“待會子悲開傳送陣來,我們可以先休息一下。”
柳樊瑀走過去再問了一遍:“你藏什麼?”
誏寒溪閉着眼不理他。
這種事不要亂打聽!
你還小,本祖還不能告訴你。
柳樊瑀見他不答話,也不死纏爛打,坐到他身旁,看着他的臉,看來是死活不會說了,也跟着閉了眼。兩人其實都沒睡,也睡不着,這麼一會兒林子裡也安靜的很,沒什麼異常,柳氏的人看樣子是不想再管他們了,妘逢雨應該也在處理傷口,月伊門派的人也不會再留下了,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就這樣直接偷溜地去查了。
待天空全亮,兩人也沒心思再閉着眼,誏寒溪拍了拍身上的灰,柳樊瑀也同樣起來了。說是天亮開法陣,如今雖早,可天已經大亮,誏寒溪拿起自己腰間的白葉,什麼動靜都沒有。
柳樊瑀一臉茫然地望着誏寒溪,不是你說談完了嗎?
誏寒溪同樣一臉茫然的看向柳樊瑀,我說了啊。
就在此時,白葉發起微弱的光亮,然後這光亮越來越刺眼,最終消滅。
柳樊瑀想起他腰間的白葉之前亮的時候,顯現出來的是個人,方才那白葉亮了,他還有些想法,要是這會兒也是個人,那這是怎麼回事,然而并沒有出現。兩人面前的一塊地方被烙下了一塊圓圈,圓圈中間是奇奇怪怪的咒文,那塊圓發出白光來,下一秒,一個人就好端端的站在圓的中間,笑着跟他們打招呼。
那是一位黑發男子,一身靛藍的衣裳,五官端正,模樣俊朗,多了一點點的稚氣,且不掩其中的富貴氣質。轅淮看了看滿身是血和灰的兩人,本來笑着的面容毫不掩飾地變成了嫌棄,他立刻用袖子捂住口鼻,說道:“怎麼這麼臭。”
誏寒溪心力憔悴,這是他聽到的第三遍了。柳樊瑀身上也髒,雖然在外遊曆難免會過的髒亂差點,他也不大在意。
“小樊瑀,走了。”誏寒溪不去回轅淮的話,他走到圈内,喚柳樊瑀過來。
柳樊瑀猶豫一下,然後拿起地上的劍,乖乖走了過去。
轅淮繼續捂住,嫌棄問道:“你不會就這樣去見子悲吧。”
“不會,”誏寒溪摸了摸下巴,又低聲嘟囔一句,“反正也見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