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要從幾天前說起。
彼時,剛剛從邪魔徒的種植基地裡溜出來,想要逃跑的吾妻道長正在森林中沒頭蒼蠅似的亂轉。
為了能夠順利逃跑,在半路上遇見邪魔徒騎士時,他搶了怪物的代扣裝在驅動器上……雖然說的确成功「變身」了,很不可思議!可是同時帶來的副作用卻讓他整個人都渾渾噩噩,很是難受。
那天也是夜晚。
吾妻道長還記得——穿過樹林,望見了曾經在遊戲中,因為“拯救世界”失敗而被毀滅的廢舊城市……
那一刻,他隻感覺腦子都被眼前的場景重重錘了一下。
要知道,自從接觸到DGP,吾妻道長所參與的賽季中,最終的勝者都是『極狐』。
所以——他是并沒有親眼見過,遊戲失敗的後果的。
盡管曾經聽櫻井景和所說,他們姐弟倆的父母就是在十多年前的某一場遊戲中,因為通關失敗而死亡的普通人,可是……
暫時走不出這片樹林,又不知道該去往何處的吾妻道長就這麼迷茫的調轉方向,他原本大約是想要回到種植基地的……至少那兒還有些可供人類生存的設施,卻沒想到走着走着,不知道走到了哪個方向。并與此同時——他聽見從某處傳來了,一下又一下、仿佛用鐵鍬正在挖掘地面的聲音。
深山,雨夜,挖掘聲。MP4
……突然有種恐怖片開場的感覺啊!
倘若換個人來,聽見這動靜肯定要立刻毛骨悚然了。但吾妻道長就是吾妻道長,他的大腦裡就沒有害怕這個選項,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前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然後,他就親眼目睹了——
一道閃電從劈下來。
随着被照亮的半邊,和陷在影子中越發黑暗深沉的另一半……黑與白拼成了一個人形。
那是穿着一件雨衣,正在用鐵鍬在地上挖着什麼的……白蘭小姐?!!!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時吾妻道長對白蘭的記憶還停留在,那片城堡異空間中,攜死去朋友向着密林深處走去,再沒有回來……現實中也沒有再碰到的背影。
“我在這裡有什麼奇怪的?”
白蘭是什麼人啊?當然理直氣壯!而且反過來問他道:“你會出現在這兒才是很不同尋常吧!”
吾妻道長:……
好像是很奇怪……哎呀,頭皮為啥有點癢?不行,不能長腦子!
“這裡燒過什麼東西嗎?”
話雖如此,随便向四處望了一眼的吾妻道長還是發現,在白蘭小姐所處的地方,這附近的樹林,以及土地……
都呈現出一種仿佛曾經燃起過某種火災似的焦痕。
“你不要管燒過什麼東西,别問!也别看!”
白蘭她根本就不解釋,也不是隻對着狐狸一個人懶得解釋的,她對所有人都很平等。
“……燒東西就算了,你在這裡又是想挖什麼啊?”
眼看着白蘭又要揮舞她的鐵鍬,道長忍不住疑惑道。
白蘭:“挖墳!”
道長:…………
這是怎樣一種難以進行下去的對話!
然而不管怎麼說,吾妻道長此番都算是遭逢大難,死裡逃生的……如果不是一直在堅持使用「僵屍」代扣,導緻他的體質已經越來越強化……根本不可能挺到現在。一路上又是奔跑,又是亂用邪魔徒的代扣,狀況已經很糟糕了。
“幹嘛倒在這兒,我可沒有空閑救你。”
白蘭小姐說道,“你快點自己想辦法吧!别指望我,也别怪我不出手幫忙!”
吾妻道長一愣。
“說什麼……啊!”
比起被有毒代扣帶攪亂身體,他現在更想反駁另一件——
“……才不是那回事呢!”
他掙紮着翻過身,靠在一顆隻剩下半截兒的樹上……“我可沒有那麼讓人看不起!”
雖說連日來,接收了太多信息,導緻世界觀被沖擊……和亂用邪魔徒代扣對自身造成的副作用,都讓他臉色看起來很不好……但吾妻道長卻格外冷靜,和面對敵人時的樣子不一樣,他現在倒是看起來一點也不沖動。
道長他自己說不清楚,若是有擅長察覺的旁觀者在,就能夠發現——每次到了白蘭面前,他都似乎能夠摒除所有幹擾自己做判斷的信息。
即便他并不擅長思考,也不夠聰明……卻有着屬于自己的直覺。
而這份直覺,在面對着白蘭時,總會發揮出真正的作用。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什麼要别人來幫助我……就算你有強大的能力,也沒什麼理由必須幫助我。”
随着說出這句話,吾妻道長的情緒反而變得更加堅定——
“從小到大,我都是這麼靠自己去面對困難的,哪有到了現在,反而還埋怨别人沒來追着幫助我的道理!”
“沒有辦法赢,是我自己的問題!”
他說着,擡頭看向白蘭:“跟這個沒有關系……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吾妻道長的臉上浮現出了困惑。
“我也說不清楚是為什麼……你有沒有來幫我不重要,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戰鬥。但是……”
“總覺得,白蘭你是……發生了這種在棺材裡仰卧起坐的意外,卻一點都不關心……也不好奇的人嗎?”
又或者說,無動于衷,漠不關心。
雖然說把自己死了又活的現象說成一個梗,聽起來就很地獄笑話……
吾妻道長的詞彙量還是不支持他把話說的太文藝,而且他也表達不清楚自己心中的疑惑,畢竟他雖然有野牛般的直覺,但是并沒有足夠去理清楚這份疑慮的思維能力。
“就算你知道了這回事,也不一定就會主動幫忙……”
至少對于白蘭喜歡看人們努力去拼搏,而不會插手其中的性格,道長還是明白的。
他在意的一直都不是白蘭沒出手幫他,而是……
“可是你竟然連熱鬧都沒興趣看……我認識的那個你,果然和現在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