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苑瓊樓,梨花飄零,七彩祥雲間仙鶴翩跹起舞,太虛殿一如往日神秘靜谧。
迷霧靈園中,君拂已經拔草二十餘年,如今拔起息靈草來也跟拎小雞仔似的,一手一個。
至于蘇言,早些年便不再來了,如今在那白蓮湖底閉關養傷。
君拂看着手中消散的息靈草,拍拍手,擡眼看了看天色,心道時辰差不多了,于是盤腿坐下,放出神識。
這些年她日日拔草和泡那神秘的池子水,她的體質得到極大的改善,身姿輕盈,行步如風,神識更是可以感知千米内的所有動靜。
她輕車熟路來到一方之境,君懷就坐在那顆大梨花樹下的玉石桌前,手執碧玉棋子,看着棋盤沉思。
他已經盯着棋盤一動不動好幾個月了,像個玉雕人兒似的,所以君拂一點兒也不害怕,放肆的看着他,目光遊移。
見他的身上落了不少花瓣,心念一動,神識化作輕柔的風,衣袂随風飄擺,替他拂去落花。
随後又卷起一片花瓣,拂過他的眉眼,緩緩往唇邊而去…
“啪”
君懷放下棋子,棋盤上蕩起無形漣漪,以君懷為中心的落花四散飛揚。
君拂被吓得一激靈,忙收回神識,退出一方之境。
那唇邊的花瓣沒了牽引,打着旋兒飄落,竟落入君懷的衣襟中。
“怦怦怦”君拂神識方一回歸,便聽到自己鼓點般的心跳聲,還未平複下來,接着又是君懷的一道傳音
“息靈草已對你無用,明日起,你不必再去靈園…來,來我院子,我傳你術法。”
“是。”君拂正想着君懷發現沒有,應的忐忑,并沒有聽出君懷語氣那一瞬間的不自然。
…
這廂,感覺到君拂撤去的神識,君懷捏捏眉,輕歎一聲。
君拂第一天放出神識便被他察覺,對于這個悟性極佳的弟子也很是欣慰,本以為接下來她會好好修煉神識,沒想到這些日子隻顧着玩鬧,他也隻當她是孩子心性,不想今日戲弄到他頭上…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思及此,也沒了心思,衣袖一揮收了棋盤。
君拂心裡藏着事兒,心不靜,躺在榻上一夜未眠。
翌日,心虛的來到一方之境時君懷早已在院中等候,見他臉色如常才放下心來,輕呼口氣,壓下心中的隐隐失落不得勁兒。
君懷并未看她,指尖泛起微弱金光,伸手在梨花樹上勾繪幾筆,停罷,便見樹中出現一條細長裂縫,細縫不斷擴大,很快變成了一道漩渦門。
“跟上。”
君懷丢下這句話,率先踏入門内。
門内是一方小天地,碧波萬頃,不見日月,數不清的碩大白蓮靜靜矗立。
君懷揚手将君拂送到一朵白蓮上,開口道
“此處是我為你打造的閉關之所,湖中一朵白蓮記載一種術法,注入神識能看見影像講授,當你學會一道術法便會沉落一朵白蓮…門上有禁制,不到百年不可出來。”
君拂修為不高,還無法長時間辟谷,聽到一百年才能出去,顧不得震驚,忙問道
“師傅,我餓了,渴了怎麼辦!!”
君懷已經轉身離開,淡聲道
“湖水可用,每株白蓮下沉前會結出三顆蓮子,食之可飽腹。”
君懷出來後,門上泛起層層漣漪,漸漸形成一面水鏡,他看向水鏡,水鏡投影着門後的世界,君拂果然如他所想,并不老實。
果然君拂在裡頭猴頭猴腦上蹿下跳好一會兒,發現此處除了花便是水,是個極其枯燥冷清的地方,想着君懷一定是故意的,面色不渝地跺跺腳,隻得開始靜心修煉。
看着這一幕,君懷嘴角輕抿,壓着笑意。
還真讓君拂猜着了,她性子跳脫,容易被外物影響,所以他特地煉制這個場地供她閉關修煉。
想起她昨日所為,喉結微微滾動…這百年時間也望她可以淨淨心思。
這般想着揮手散去水鏡,來到桌邊坐下,擺出先前的棋局,手指摩挲着棋子,濃密的睫毛低垂,掩去眸中思量。
岚風和煦,荷花自香,一人弈棋亦得其趣,可謂悠然自在。
飛花漫舞之際,眼前出現一片翻飛的玄青色衣袍,一人端坐對面,拾棋子落下,熟悉的聲音戲谑道
“你這棋藝還是這般臭。”
君懷眼也未擡,知道他蹤迹的也隻有乩淵了,落下一子,問道
“你忙完了。”
“嗯,能清閑段日子,正好來陪你下棋。”
說着感覺少了些什麼,四處看了一圈又道
“你徒弟呢?”
話落,感知到一旁梨花樹傳來的輕微波動,放入神識探查後,奇道
“她還挺勤勉。”
君懷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乩淵正盯着棋盤思量,突然想起什麼,開口道
“仙玄宴快開始了,仙帝托我給你帶個口信,讓你這次務必出席。”
君懷鼻間輕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