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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地内,君拂和狐妖一戰,赢得僥幸,深知自己還太弱小,趁如今心境還算平和,便一門心思埋頭苦修,不敢旁骛。
許是因她神識太弱,這回不過才修習幾道術法便覺得吃力起來,思及此隻得暫時停下,轉而修煉神識。
君拂擡手将雙指覆于額上,抽出一股神識分成絲絲縷縷,操控四散而去。
頓時無數的畫面同時湧入腦中,突然的沖擊讓她難受的皺緊了眉,因還不熟練,無法完全掌握,一絲神識竟無聲的飄出了小天地,天地廣闊自然,她不能自已的随風飛揚。
忽而一張淡漠的臉龐,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在花海的世界中耀眼醒目。
師傅!
心頭一蕩,忙收回神識,飛身出了小天地。
可玉石桌前,除了落英紛飛,哪有半點人影?
是她的修煉出了岔子,看錯了?
君拂小聲嘀咕一句,目光不經意間掃過棋盤,頓了頓,不着痕迹的移開視線,神态自若的轉身回去。
待回到小天地,迅速冷下臉目光一沉,但很快又放松下來,挑着眉面容古怪,心裡起了疑。
那棋盤被動過,她也沒看錯,所以方才确是君懷無疑,隻是為何又不見了蹤影,莫不是在躲她?
這念頭一起,便忍不住浮想聯翩,越想越覺得可能,她知曉仙界不通情愛,但是摸摸手而已,竟也反應這般大,還真是純情···
閃念間,她的心弦似被撥動,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被壓制的欲念幾乎控制不住想要噴湧而出,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君懷。
再等等,再等等…
君懷有意躲她,最近怕是見不到他人了,可是他要躲多久?一年?十年?還是百年?她的欲念壓抑不了太久,也不想被欲念折磨,得想個辦法讓他主動現身才是。
她蜷着身子躺在水中,水面沒過她半邊身軀,餘光瞥見頭頂碩大的白蓮,眸光幽深。
那廂外頭,君懷确實心癢難揉,待樹下顯出漩渦察覺她要出來時已經下意識的收斂氣息,隐去身形躲在樹後。直到君拂離開才出來,還未走幾步便心頭一跳,察覺到小天地中的異常,神色一凜,快步走了進去。
一進入就看見數棵受到沖擊被摧殘的白蓮,或殘或斷一片淩亂,而君拂渾身是血的昏迷倒在水中。眸子驟然一縮,疾步上前将她抱起,白光一閃出了此地。
一方之境雖然也有居室,但于他而言這太虛殿的所有殿宇都隻是一個裝飾,他從不在任何一處住下,因此這間寝室唯用過兩次皆是因為君拂。
他輕輕的将君拂放在床上,施法替她療傷,直到她身上的傷口愈合,又探了探她的脈,沉默的看着她的面容,半晌,退出門去。
安靜的寝室内,已經昏迷的君拂卻悄然睜眼,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房間,無奈的扯了扯嘴角,輕嘶一聲,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胸口,思緒回到半炷香前。
她在小天地修行,自然發現了術法中的影像留有君懷的神識,所以在修習術法時,有意缺漏幾步,造成自己是因神識太弱,無法駕馭,以至被術法自傷反噬的假象。
雖然付出了點小代價,但也得到了滿意的結果,逼出了君懷。
既然現身了,之後的事情便也好辦了,君拂想着,伴着淡淡的清香,不知覺沉沉睡去。
不過君懷隻治愈了她的外傷,内傷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所即便在睡夢中也被疼痛折磨着睡不安穩,她忍着劇痛躺在床上平複許久才起身出了門。
甫一出門便看見君懷坐在樹下,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卻莫名能感覺他的心情不太好。
君拂頓時心裡一咯噔,以為他看出了什麼破綻,在他開口前,已經踉踉跄跄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趴在他膝上,淚眼婆娑,巴巴的喊了句
“師傅。”
君懷心裡莫名一軟,忘了讓她起身,輕輕嗯了一聲,随即又道
“神識薄弱便應該先提升神識,而不是一味盲幹,你也太胡鬧了。”
君拂見他也沒察覺,松了口氣,忙不疊應聲附和
“師傅教訓的是,是徒兒心急了,謹遵師傅教誨。”
殊不知她這架勢在君懷看來更像是口不應心的敷衍,一時諸多話堵在口中,盯着她的臉龐沉默片刻,摸了摸她的頭,歎道
“罷了,你往後不必再去小天地修行,我會親自指導你。”
他終究不放心,還是放在眼皮底下妥當。
君拂沒想到還有出乎意料的收獲,怔愣了會兒,揚起笑容脆生生應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