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都,聖宮内。
守衛森嚴的重重宮宇之中,卻有一位身着火紅水仙花裙的嬌俏少女肆無忌憚的奔跑着,赤紅的裙擺似熾熱的烈焰,所過之處驅散了籠罩宮殿數日的陰霾。
路過的侍從護衛俱是一臉戒備,待看清她的面容後松了口氣皆向她點頭行禮,目送她離去,細碎的交談聲傳來
“方才那是···阿茵殿下回來了?”
“除了她還有誰敢在宮中這般奔跑?”
“啊,許久不見,阿茵殿下還是這般美麗。”
“···”
這一路來身後的交頭接耳便不曾斷過,君拂不加理會,按照記憶熟練地穿過一片碧玉青石,最終在一處池水環繞的大殿停下。
往日哄鬧的院子此時寂靜無比,她沉着臉,來到寝室門前聽着裡頭傳來的哭腔,推門的手頓了頓,猶豫片刻還是推開門。
“嘎吱。”
南辭胸前纏着一圈紗布,坐在中央的寶座之上面色慘白,俊秀的臉龐透着股陰鸷,渾身冷冰冰的沒了往日溫和的模樣。
下邊齊刷刷跪了一地的侍從,室内靜的可怕,唯有一位年紀較大的男子捂着斷臂,痛苦的抽泣着,青色的血液從他的斷肢中流出,淌在地上。
一紫衣侍女端着一碗靈藥,候在南辭身側,看着下方烏泱泱的人頭,目光閃了閃,似乎有些害怕的端緊了手中的冰晶玉碗,指尖攥的發白。
君拂看着這一幕,皺眉呆愣,難得的搞不清楚狀況。
怎麼回事?不是被刺殺重傷快死了嗎?
南辭聽見動靜,正要發作,簾眼一掀見是君拂,呆愣了好一會兒,好半晌才垂眸,沒好氣的道
“你怎麼回來了?”
君拂一邊上前一邊将他細細的看了一遍,确認真的沒事,松了口氣,答道
“你不是傳信說快死了?”
說罷,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侍從,揮手讓他們退下。
南辭見狀臉色一沉,卻沒有阻止,而是眉尾一壓,晲她一眼,擺起臉,不高興道
“我要是不和你說我快死了,你是不是還不回來了!!”
侍從們不敢動,小心翼翼擡頭看了眼他們的殿下,見他眼睛隻盯着面前的少女,惱怒的眼神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沒有指示便是默許了,多虧阿茵殿下他們得以撿回一條命,衆妖起身擦了擦額上冷汗,沖着君拂感激的行了一禮,便攙扶着那斷臂的中年男子退下。
君拂确實忘了,但是不能承認,否則這憤怒的獅子還不得鬧起來把宮殿掀了。
她神色不變,捏起謊來越發得心應手了,隻道
“怎麼會,我最近正打算回來的。”
南辭冷哼一聲,也不知信沒信,屁股卻是往旁邊挪了挪,給她留了位置。
君拂笑了笑,熟練的上前坐下。
南辭看着眼前許久未見的臉龐,心中升起一股想念來,正要說話,突然鼻尖一動,皺起了臉,似乎聞道什麼難聞的味道。
四下聞了聞,最後湊近君拂狠狠地吸了吸鼻子。
君拂看他越湊越近,最後湊到自己頸邊,不由将他推遠了些,不想南辭卻一臉凝重,又靠近她聞了遍,終于确定了什麼,剛輕快些的心又沉了下來,擔憂道
“你身上怎麼會有這麼濃郁的仙人氣息,難聞死了,一走快兩百年,你這段時間到底去哪了?”
話一落,想到一個可能,緊張的将她胳膊提起,前後看了看,須臾,搖搖頭否認。
也是,要真被抓走了,也不可能輕易放她回來。
還沒放下心,電光火石之間,突然又想到一個可能,這個可能太過荒誕,讓他不自覺沉下臉,直勾勾地緊盯着她。
“你該不會一直和仙族的家夥私混在一起吧?”
君拂被他盯的一陣心虛,可又不想騙他,正發愁怎麼開口。
突然一陣清脆的鈴铛聲響,一側靜默許久的紫衣侍女端着碗來到君拂面前,溫婉道
“阿茵,殿下該喝藥了,可我怎麼勸殿下都不肯喝,我正愁着呢,還好你回來了,快勸他喝了吧。”
南辭不悅地皺起了眉,不知是因為被打斷談話,還是因為要喝藥。
君拂暗暗松了口氣,避開他那迫人地目光,接過碗,哄道
“你把藥喝了,我再和你說。”
南辭急于聽到答案,倒是不推辭,一把接過,張嘴大口喝下。
喝完将碗一丢,哼哧一聲,目光不善地盯着她,似乎再說,看你如何詭辯。
一室靜谧,劍拔弩張的氣氛中,君拂久違的感到頭疼難辦,嘴唇上下翕動正要開口
紫衣侍女歡喜的聲音率先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阿茵,你的修為好似強了不少?莫不是這些年躲起來偷偷閉關修煉了?”
南辭額上青筋暴起,再也忍不住,怒喝道
“滾出去。”
紫衣侍女當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卻又忍不住悄悄擡頭看他,觸及他那冰冷的視線,瑟縮着垂眸斂去眸中神色,應聲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