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人又得了幾袋靈藥,終于利落的掏出一份早就備好的契書,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院子。
臨走前眼睛在南辭身上停了停,送了數個秋波,見他沒反應,做了個手勢,意問深長道
“血夜将臨,歡迎各位與我族共慶。”
待女魔人離開,君拂看着面色突然凝重的衆人,忍不住問道
“阿兄,她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南辭擡頭看了眼天空,發現随着一端紅日落下,另一端的紅月正在悄然升起,不禁擰了眉
“先進去。”
自從那女魔人說了句血夜将臨,除了君拂,所有人都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待進了院子,親衛們更是四處散開,又是在院中各處排查又是起陣保護,便是剩下的幾個也是寸步不離的跟着。
這般如臨大敵的樣子,與方才的從容自若截然不同。
南辭與君拂坐在院子的涼亭中,其餘親衛則散在他們幾步之外,警惕着四周。
天上的紅月升得很快,顔色已經變得更加鮮紅。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夜,正好還有些時間,南辭看了眼滿臉都寫着好奇的君拂,解釋道
“魔人好殺戮,惡劣貪婪,上寡情,下無義,幾乎所有不好的詞你都可以從他們身上找到···他們,就像一群瘋子,是天生的毀滅者。”
君拂點點頭,經過剛才那兩遭,别的不敢說,但腦子看着确實不太正常。
這般想着便南辭接着道
“聽聞他們曾險些因此滅族,之後為了種族得以延續,魔宮開始制定規則秩序,這也是他們明明對我們惡意滿滿卻不敢動手的原因之一。”
“可血夜的降臨,會讓魔人殺戮的欲望達到頂峰,低等魔人更會喪失理智。這一夜,規則與秩序都将失效,
所以對于外來者而言是絕對危險的一夜,必須錯開這個時期或盡早離開魔族,但我們現在已經無法離開,隻能呆在此處,這條街有高等魔人駐守,也能震懾一二。”
南辭說的正是那些監視妖族的高等魔人
正好亭子臨水而建,下方便是一處小池,南辭施法在池中辟出一道水鏡,借着月色将外頭的景象投影出來。
鏡中可見血夜已經降臨,魔人好似終于卸下假面,摘掉鐐铐,肆無顧忌的狂歡。
無論男女老幼,蛇蟲鳥獸。每個魔人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身上皆散發出邪惡詭異的氣息,雙眸閃着嗜血的紅光。
那一瞬間,甚至不需要言語,不需要對視,沒有任何緣由,轉身便與身邊的魔人厮殺在一起。
南辭雙手揮動,又劈出數道水鏡,将城中各處景象一一展現。
君拂看見白日裡那兩個城門口的守軍将城門一關,提着武器狂笑着沖入人群之中。甩着雙臂或掄或扁,借着铠甲護體一路橫沖直撞,帶走不少魔人性命。
蓦地,某道水鏡之中又有一黑影閃現,竟是一個魔人揮動雙刀形成一股旋風,高喊着轉圈四處砍去,所過之處血肉四散。
也有魔人不知怎的,将身子變成一塊巨大的圓石,一路碾壓。
倒有些魔人還留有些理智,搖頭鄙夷這些手段。轉而尋找同樣有理智的家夥鬥法,你來我往間一招一式造成的傷亡和破壞卻一點也不少。
便是不久前還取笑他們的孩童,此刻也化身魔頭,眼也不眨地手起刀落。
城中亂象四起,或搶砸,或燒掠,這等毫無理由的癫狂看得君拂心顫不已。
一道紅光閃過,不知内裡是何情形,隻見紅光速度極快,未有絲毫停留,所過處魔人成片倒地。
這是她今晚看見的最厲害的魔人之一,君拂的視線不由緊緊盯住那道紅光。
終于,繞了大半個城後,那道紅光在城中唯一一處完好的長街外停下,一女子的身形逐漸顯現出來。
待見到她的真容,君拂不免詫然。無他,隻因這女子正是敲了他們一筆的那位女魔人。
她從屍體上沾了把血抹在自己的臉上,衣服上。而後貓着腰熟練地七拐八拐,或躲或翻,一會兒的功夫竟悄悄避過守衛溜進了長街中。
她來到一處供妖怪休息的客棧前,将自己搖身一變變成了南辭的樣貌。進了客棧,敲響緊閉的房門,臉上挂着驚恐的表情,嘴裡大張大合,似乎在說着什麼。
雖然水鏡無法傳出聲音,但看女魔人那不懷好意的笑容,她打的什麼算盤已不難猜出。
呵,耳邊傳來一聲冷笑。
南辭見女魔幻化成他的模樣要去禍害族人,冷下臉眼中殺意崩現。
好在妖怪們也不是蠢的,她一路敲過去都毫無動靜。
君拂見狀,緊繃的心忍不住松了些,然一口氣還沒吐出來,就見一房門被打開,一個妖怪招手邀她進去。
女魔人咧嘴一笑,随她跨了進去。
之後發生了什麼看不見,但是很快她便舔着指尖的血液,大笑着走了出來。
突然笑容一頓,面色一變,似乎察覺到危機般,身體再次化成一道紅光沖出客棧。
她甫一離開,便有一道黑霧出現,是守衛發現了她的蹤迹趕了過來,他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屋中的屍體便追着紅光而去
南辭看着黑霧之下的身影,道
“這條街的守衛,是直接聽命于魔宮的傀儡,他們無思無覺,也是唯一不受血夜影響的存在。”
那女魔人已然不弱,但守衛的力量顯然更甚一籌,很快便追上她,與她交手了數個回合次次占上風。
突然外頭傳來陣陣怒吼,南辭揮手将其中一塊水鏡的視野調至長街外,發現已經有許多魔人聚集在此,看着這唯一完好的街道,迫切的想要沖進來破壞,然而卻被一道結界阻擋。
他們狂叫着,瘋狂的擊打着這道屏障。
那女魔人似乎料到了這一幕,不知怎的這回居然甩開了守衛,又跑了回來沖入魔群中,停下身子劃破掌心逼出一團黑色血珠。
她将黑色血珠往上一抛懸在空中,口中念念有詞不斷掐訣做法,隻見血珠霎時化作一團血霧纏繞在屏障上。
南辭寒着臉,一拍桌子起身
“不好,這女魔身份不凡,竟可以瓦解魔宮構建的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