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懷瞳孔微縮。
它為何會出現在這!它應當被封于樹心才對!
未等他想明白,君拂已開口問道
“師傅,這是什麼?我一看見它心底便忍不住想要觸碰它,而一旦觸碰,背後便隐隐發疼。”
她不知道?君懷心下一松,正要伸手将它拿走,卻見君拂已先一步側過身子避開,再次問道
“師傅,你想做什麼?”
說着,未等君懷開口,又一手輕拍玉佩。隻見玉佩中飄出十數朵花苞,其中放着的無一不是星辰石,精金,靈藥,鱗羽,獸骨等天地奇物。
“此前天道對你落下天罰,我尋你時曾在後山見到過一些類似的餘燼···若我所料不錯,這些天地奇物皆為布陣所用,是也不是?”
君拂一連三問,神情淡淡,直視他的眼睛,不給他避開的機會。
君懷唇線緊繃,二人目光交融,好一會兒,君懷率先移開視線,輕歎一聲
“你猜的不錯,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
他拿過君拂手中那顆裝有金色水的花苞,指尖靈氣湧動,花苞在他手中層層綻放,很快便見着金色水的全貌。
凝而不散,翻滾湧動間傳出弱不可聞的嗡鳴。
“仙族秘經記載中有一種名為歸元露的神水,它由百種天地靈物,千頭仙獸精血,再采萬滴靈脈之液及天地異象所伴自然造化之水等諸多神物煉制而成,有塑骨煉經之能,你如今不宜動用靈力,它對你日後重塑仙骨有大用。”
君懷說着,掌心變出一白色瓷瓶,将瓶中之水倒入其中,又丢出一道真火覆于其上。
話落,火滅。
于是他施法讓花苞合攏,再一揮袖,将它送入一旁樹心之中封存。
饒是君拂先前做過猜想,也仍是被君懷那一句重塑仙骨砸的腦中一片空白
“重塑仙骨便意味着成為仙人,我何時說過我要成仙!”
君懷默了默,道
“你如今非仙非妖,非人非魔,若不将‘根’定下,萬載之後你便會死,成魔或妖的弊害不肖多說,唯有成仙是你最好的選擇。”
君拂隻覺心中有股火氣上湧,她強壓着,冷冷道
“成仙之後呢?無情無欲,那還是我嗎!”
君懷面色微僵,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語調卻從容冷靜
“成仙之後,你便同我一樣,轉世人族···”
“夠了!”
君懷話未說完就被君拂厲聲打斷
“師傅,先不論你補全天性之法,迄今唯你一人試之而成,不論外因内緣之擾,可資借鑒者寥寥,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單我若挨不過天罰,便是飛灰湮滅,同樣是死!”
“不會的,我會做好完全的準備,不會有意外,我不會讓你有事。”
君懷被她的話激的面色一白,眼中慌亂一閃而逝,急切的聲音掩蓋不安,不知是想說服她還是說服自己。
世間之事瞬息萬變,怎可能事事得他掌控。君拂嘴角動了動,忽覺心疲,不想再與他争辯,起身離開。
二人都說服不了對方,如此相處之時便不由微妙起來,确切的說是君拂不大搭理君懷,甚至離開樹屋搬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日君拂醒來,發現外頭下起密密大雪,天地潔白一片。
這回的雪下得比上回大,湖面都凍了厚厚一層冰。
她雙手扶欄,看獸們或在冰面上嬉戲追逐,或在雪中飛舞,便是湖邊那一排排的樹也在緩慢晃動,将枝冠上接滿的雪抖落。
這般歡樂的場面勾的君拂玩心大動,正要下去忽覺手邊似有什麼東西,她低頭一瞧,見是一個君懷模樣的小雪人正一點一點挪着步子朝她靠近。
君拂靜靜的看着,待小人要靠近她的手時,她卻屈起手指将雪人彈飛。雪人一連翻了幾個跟頭,掉着雪沫兒顫顫巍巍地爬起來,繼續朝她靠近,然而等待它地又是一個彈指。這般三個來回之後,雪人似乎也知道君拂不會讓它靠近,不由急得轉起了圈圈。
就在這時,外頭竟飄來一些雪花,且雪花凝聚成另一個君拂模樣的小雪人。
小君懷見了它,好似突然開了竅,來到小君拂跟前弓腰搓手讨好,見小君拂撇過臉,便也跟着跑過去,又是陪笑,又是自打嘴巴的做賠罪讨好狀。
“撲哧。”
君拂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等谄媚之舉實在與君懷挂不上勾,突兀又滑稽,但也正因這些行為與他素日形象大相徑庭,反倒讓她心中郁氣一掃而空。
君懷就在窗子旁邊操控雪人,此時見君拂笑了才敢現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伸手去夠她的手
“阿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