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該交代的事情交代好,蘇輕此時毫無睡意,她隻要一閉上眼那些血腥的畫面便充斥在眼前,于是把房間讓給方晴休息,自己開門走出去。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蘇輕聽見聲音擡頭便看見陸宸靠坐在對面椅子上正望向她,“我......出來走走。”她走過去在陸宸旁邊坐下,“你怎麼沒去休息?”
陸宸沒說話側頭打量了一下蘇輕,見她的臉色還是有些白,可雙頰卻泛着一抹紅暈,他未加思索擡手便探向蘇輕的額頭。
冰涼的觸感從額頭處傳來,蘇輕下意識的向後躲了一下,“幹嘛呀?”
陸宸收回手,帶着歉意,“抱歉,我看你臉上有些泛紅,想看看你還有沒有發燒。”
蘇輕伸手撫了下臉頰,“估計是剛才在屋子裡熱的。”
陸宸微低下頭,凝視着她說,“今天的事,吓到了嗎?”
蘇輕神情一怔,眼睛盯着陸宸,遲遲沒有說話。
“這樣的場面隻怕連秦司令都是第一次遇見,讓你一個小姑娘經曆這些,心裡一定很害怕吧……”陸宸溫和對她笑了笑,誇贊道:“面對敵人臨危不亂,且最後成功守衛住基地,蘇輕,你很厲害!”
“作為曙光基地的成員,很榮幸我們能跟着你這樣的首領。”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好像從來沒人問她有沒有吓到,害不害怕。
他,是第一個。
怎麼能不害怕呢?在沒有穿越之前,蘇輕隻是一個生在普通家庭的普通人,她還在上大學連社會都還沒有接觸過。
一遭來到陌生的世界,還是早已喪屍遍地的末世,哪怕有系統在,她的内心始終惶恐不安。
蘇輕在這裡孤身一人,被迫學習着一切生存技能,端起沉重的槍炮,揮動鋒利的匕首,渾身摔打的青紫不停練習格鬥技巧,與喪屍鬥、與人鬥,還要不斷奔馳在路上尋找一切建設基地的資源。
作為和平國度下長在溫室中的花,這些東西她本該一輩子也不會經曆。
她努力的讓自己變強大去撐起一個基地,這其中的艱辛隻有她自己知道。
蘇輕明白早晚有一天她是要離開的,于是不敢和這裡的人太過交心,因為怕以後會更傷心,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默默承受,連個傾訴的對象都沒有。
這一刻聽到這些話,她眼眶微微泛紅,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湧動,蘇輕微擡起頭努力抑制着不讓眼淚落下來。
身邊傳來一聲歎息,一張紙巾遞到她眼前,“本來是想鼓勵你的,怎麼還哭了。”
蘇輕擡手一抹,一串冰涼的水漬劃過掌心,原來淚水早已不受控制順着面頰滾落,她接過紙巾輕輕擦拭掉眼淚,緩了緩。
“想和我說說你的夢魇嗎?”
蘇輕側身看向陸宸,他懶散的半靠着椅背,一手搭在蘇輕的椅子上,一手拿着包紙巾遞給她。
這人是發現她之前的不對了嗎?
“你……是學過心理學嗎?”她一開口聲音有些哽咽,接過紙抽出一張按在有些紅腫的眼睛上揉了揉,“怎麼什麼都知道?”
陸宸嘴角噙着笑,“是啊,上學的時候無聊選修過心理學,所以以後要小心了阿。”
蘇輕聽他這麼說微瞪雙眼,有些恍然,怪不得這人總能猜出她的想法。
陸宸灼灼望着她,笑歎道:“逗你的,你夢魇的時候喊着都是你的錯,我便猜出你是被吓到了。”
蘇輕微垂下頭,手指無意識的揉搓着紙巾,好一會兒才聲音低落的開口,“我夢到,喪屍又攻回來,我們這次抵禦失敗了,大家都變成了喪屍隻有我還活着,所有人都在說……是我無能,無法保護大家。”
“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換成其他人在這個位置上未必會有如今的結果。”
“可是……我明明可以做的更好,今天有這麼多人傷亡,是我的責任,當初基地招攬人員時,我承諾過會保障他們的絕對安全。”那些被喪屍扔下城牆的人,那些在研究所裡掙紮撕喊的人,那似預言一般的基地淪陷,所有人的指責,一幕幕不斷浮現在眼前成為揮之不去的夢魇。
如果……她更努力一些積攢資源,如果基地的防禦系統可以早開一會兒,那麼今天的傷亡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陸宸注視着眼前低頭懊悔的小姑娘,伸出手在離她發頂幾厘米的地方停頓下來,他蜷了蜷手指随即拿開緩緩落在蘇輕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似安撫。
“人力有時盡,現實總是無奈而殘酷的,不要求全責備。”
“你的夢魇何嘗不是你内心深處對危機的警示,既然發現了不足那麼接下來就努力補上防範于未然,自古以來人類為了生存總要有人犧牲流血,我們要做的是讓犧牲的人死得其所,要護住他們所拼命想保住的身後的千千萬萬人。”
陸宸的一番話極大的安慰了蘇輕有些絕望的心态,她雙手撫了一把臉直起身,神色堅定,“你說的對!”
“我打算跟随秦司令去首府,基地需要大量資金維持防禦系統,這次去要做筆大生意才行。”
陸宸看着眼前一掃頹态變得鬥志滿滿的人兒,他散漫揚眉聲音低沉,“放心,我會幫你狠敲他們一筆。”随後陸宸站起來,擡手看了下時間,“已經淩晨五點了,那麼,現在可以去睡覺了嗎?”
蘇輕掃了眼表,正要起身突然想起一件事,擡頭急急說道:“我今天看到一個幾乎與常人無異的變異喪屍,要不是它膚色青白雙眼血紅,很難發現它的異常,這個喪屍好像是喪屍群的統領,我感覺今天的攻擊就是它操控的。”
“并且……當初我們去營救顧教授時,它也曾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