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桐問她：“怎麼了？”

秦子堯紅着臉搖搖頭。

她剛才遞給林弈鈞的水是她喝過的！！

他發現了嗎？

他沒發現吧？

但是這都沒發現，也不太可能吧？

秦子堯一番天人交戰，最後決定當做不知道，因為不知者無罪。

但新的問題又來了，她現在應該喝哪瓶啊？

正當她盯着手上的兩瓶水自我内耗時，周桐忽然一陣激動，原地站了起來大喊“鈞哥牛逼”，秦子堯看到裁判計分才知道他剛進了個三分球。

此時林弈鈞跟幾個隊員輪流擊掌，笑容意氣風發。

秦子堯的視線忍不住落在了張喆身上，女生們的加油呐喊響徹全場，但他仿佛聽不到，微微弓着身紮在林弈鈞跟前準備防守，林弈鈞球一發出就被他縱身一躍攔截住了，随後一個假動作騙過姜楚然，順利将球傳給了自己的隊友。

不知道是女生們一邊倒地為張喆加油助威的聲音激起了安高男生們的勝負欲，還是林弈鈞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大多數男生，場上忽然有男生大喊“林弈鈞加油”。起初是一個人，堅持喊了幾聲之後，陸陸續續有男生加入，在女生們的莫名其妙中竟演變成全場齊聲同喊。

男生們喊得大聲了，張喆粉絲們的鬥志當然也就水漲船高，呐喊聲越發洪亮。一時間體育館的呐喊聲一陣一陣的。

“林弈鈞！”

“張喆！”

“林弈鈞！”

“張喆！”

兩方勢力不分伯仲，整個球場莫名其妙變成男生女生的聲音角鬥場，穿透力極強的女聲吵得秦子堯的腦袋嗡嗡的，忍不住小聲嘀咕：“這是來比賽還是比聲量的啊？”

周桐大聲笑道：“還得是鈞哥，安高男生空前絕後的團結啊，以前都是來倒油的。”

秦子堯老神在在地“唔”了聲，說：“明礬。”

周桐沒聽清：”什麼玩意兒？”

“十二水硫酸鋁鉀，一種澄清劑。”

周桐沒聽懂，幾十秒後反應過來秦子堯的意思是林弈鈞跟明礬一樣，終于無語了：“……”

比賽後半場，渴得嗓子冒煙的秦子堯急中生智，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擰開未飲用過的水，灌入林弈鈞喝過的那瓶，剩下的自己喝。

喝了水後接到家裡來的電話，秦子堯将林弈鈞的水塞到周桐手裡準備找個安靜點的地方接聽，手上已經有兩個瓶子的周桐順手把空瓶子交給她。秦子堯抱着兩個瓶子就往外走，站在體育館大門外打了許久電話。

電話打完時，比賽已經結束了，秦子堯聽着裡面一陣歡呼聲，也不知道是哪邊赢了。看到大批學生正往外走，她便不再擠進去，給周桐發消息說自己在門口等她。

等的過程中，她跟市一中兩個簇擁着張喆走出來的女生發生了點小摩擦。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女生碰掉她手中的空瓶子，張喆一腳踩上去，趔趄了一下，姿勢有些——

秦子堯腦海裡想了幾秒，隻能想到“滑稽”二字。

當事人張喆在一陣唏噓聲中站起來身來，臉色尴尬地看了瓶子一眼，再看了看站在旁邊不為所動的秦子堯，動了動嘴唇，卻欲言又止。

彼時秦子堯正在想，按照張喆趔趄的角度，如果他沒穩住腳摔倒的話，應該後腦勺會正好嗑在台階上，非死即傷啊。所以當張喆把附身撿起水瓶并遞給她時，她腦子一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張喆顯然是無語了一下，随即不知是嘲是諷地歪起嘴角“呵”了聲，說了聲“謝謝”，轉頭走了。

怎麼說呢，尴尬中帶着一絲帥氣。

但圍在她身邊的女生不樂意了，穿着紅色線衣的女生直言不諱地說：“有沒有點素質啊？害人家差點摔倒也不知道道個歉！”

秦子堯沒正面回應她，而是轉頭看向那個穿着白色風衣的罪魁禍首。看的是撞到她的人，話卻是對紅色線衣女生說的：“我沒看錯的話，瓶子是這位同學碰掉的。我好好站在這裡，被碰掉了東西，也沒人跟我道歉啊。”

白色風衣的女生連忙辯解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秦子堯淡淡說道：“我也不是故意的。”

幾個女生面面相觑，瞪了她兩眼，三兩成群地走了。

秦子堯看到張喆回頭好奇地打量她，頓了頓，開始反思。她剛剛……沒有表現得很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