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排練時,不知道是林弈鈞故意不配合還是什麼原因,劉若兮在一次排練完後對他說:“林弈鈞,合唱的時候你這個位置聲音降得很明顯,你能唱大聲點嗎?”
林弈鈞吊兒郎當地說:“唱不大聲,嗓子條件有限。”
劉若兮難得沒有因為别人的不配合挂臉,耐心地說道:“稍微把聲音提上去一點,整體效果就會好很多了。”
“林弈鈞你就配合一下嘛,别讓人家為難。”班長站出來為劉若兮說話,“今天最後一次排練,明天就上台了。”
劉若辰這時候也笑着說道:“實在不行,到時候給林弈鈞單獨配一個麥克風。”
周桐和秦子堯對視了一眼。
林弈鈞說:“行,我盡力。”
周桐和秦子堯又對視了一眼,周桐歎了口氣,搖搖頭:“可惜了。”
站在她左邊的張小雨聞言好奇地問道:“什麼可惜了?”
周桐瞥了她一眼,想了想,說道:“一棵菩提樹被蟲蛀了。”
沒聽明白的張小雨一臉茫然,聽懂了的秦子堯表情淡淡,垂下了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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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這天,由于要舉辦元旦文藝晚會,食堂為所有師生準備了晚飯,并且禁止學生們外出就餐,因為此前不久市裡一所高中出現了校外就餐中毒事件。
當然,這種禁令向來攔不住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學生們,周桐給秦子堯發了張照片,是校門口一家麻辣燙店的菜單,讓她點餐。
秦子堯問:“怎麼送進來?”
“見識少了吧?高一五班教室不是挨着圍牆嘛,從他們教室的走廊可以支根竹竿把東西釣上來,我們高一那會兒經常這麼幹。”
“哪兒來的竹竿?”
“以前的學長們留下來的‘遺産’,姜楚然跟校隊那幫家夥不知道藏哪裡了。他們負責拿外賣,你隻管放心點就是了。”
不想吃食堂的秦子堯心甘情願地“同流合污”了。
半小時後,周桐罵罵咧咧地說:“丫不知道誰洩的密,咱們的晚餐被老劉一鍋端了!”
秦子堯心想,果然還是不能走歪門邪道啊。
“姜楚然他們呢?”
“被老劉抓了,辦公室罰站呢。”
兩人二話不說就趕去食堂,但食堂阿姨們已經在清洗鍋碗瓢盆了。
錯失晚餐的兩人又轉道趕去學校小賣部,發現小賣部擠滿了學生,已經沒什麼餘糧,甚至平時無人問津的瓜子花生都已經銷售一空。
周桐隻買到了兩根火腿腸,欲哭無淚:“天殺的劉炳剛,老子跟他不共戴天!”
最終兩人餓着肚子參加晚會。
二班合唱節目排在前面,着裝要求統一穿上白下黑。學生會準備了臨時更衣室,劉若兮怕晚點需要用更衣室的人越來越多空不出來,于是督促同學們趕緊把衣服先換号。
周桐和秦子堯隻能放下東西,匆匆忙忙趕去換衣服,換完衣服又被拉着彩排,彩排完又被劉若兮要求原地不動,等着上場,整個過程兵荒馬亂的。
等合唱完,周桐秦子堯回到她們安置火腿腸的地方,發現袋子不知道被誰擠在了地上,火腿腸已經被踩得“肚破腸出”,周桐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
“……”
兩人餓得前胸貼後背,自然也沒心思看節目。周圍的人笑的笑,鬧的鬧,而兩人全程癱在椅背上,雙手交疊放在肚子上,兩眼渙散無光。
偶爾秦子堯能聽到周桐呻吟一句:“餓啊……”
某個班的節目是易裝小品,當穿着漢堡服的成員從幕布後走出來的那一刹那,秦子堯清晰地聽到周桐氣若遊絲地罵了一句:“他媽的,不想活了。”
忽然感覺椅背被人踢了踢,兩人都沒搭理。然後,又被踢了踢,周桐終于暴躁了,轉過頭狠狠瞪過去:“發神經啊!”
姜楚然有點無辜,說:“對,神經病給你們送吃的!”說着将手裡的袋子往上提了提,周桐瞬間兩眼放光,餓虎撲食一樣探着身子過去。
“什麼東西?”
“漢堡,雞翅!”
“别說了我愛你!”周桐感動地說道,就差兩行清淚流下來了。蓦地又覺得不對,問,“你前面不是被罰站了?哪兒來的時間去買?怎麼出去的?”
姜楚然下巴往林弈鈞那邊揚了揚,說:“當然是我們神通廣大的鈞哥啊,他老爸是被邀請來參加晚會的傑出校友之一,給我們帶進來的。還有果汁,要不要?”
“要要要!”周桐忙不疊點頭,感恩戴德地朝林弈鈞的方向欠身拜了拜,然後轉過來給秦子堯分食物。
秦子堯心情有些複雜,這……吃人的嘴軟啊……
嘴軟的周桐在晚會結束後就跟沒事人一樣又回到了“左右圍男”的狀态,散場時走在林弈鈞和姜楚然中間,八卦道:“鈞哥,你爸也是安高的啊,哪一屆的?”
林弈鈞涼涼地看着她,不答反問:“三觀又跟我們一樣了?”
“啧,别那麼記仇嘛。我不是一下子有點接受不了嘛,你個尖子生竟然……”
“周桐!”秦子堯忽然喊她,制止的意思很明顯。周桐回頭看她一眼,意識到自己說過頭,識相地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