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堯想,她沒用刀啊。
林弈鈞:“推塔。”
秦子堯想,怎麼推,哪個按鍵?
林弈鈞:“沒藍了,打野跟不上,先猥瑣發育吧,我先帶你去拿紅,跑得快一點。”
秦子堯想,拿紅又是什麼?
秦子堯就這樣滿頭問号地操控着一名射手跟着林弈鈞一個輔助滿屏跑,死亡等複活的間隙擡頭問林弈鈞:“左上角提示的數據都是我殺的嗎?”
林弈鈞看了看她,歪起嘴角笑,說:“新手保護期心态就是好,你雖然技術菜,但想得還挺美。”
秦子堯:“……在我這個新手身上找成就感很有意思嗎?”
林弈鈞還是笑,絲毫不知廉恥:“有啊,不比遊戲本身有意思多了?”
一局終了,在林弈鈞的帶領下逆風翻盤。清算時,秦子堯看到兩方隊伍戰績,敵方三十五個人頭林弈鈞獨占二十七個,而己方丢失的人頭裡,秦子堯占了五分之一。好像……她也不是那麼差。
林弈鈞把耳機一摘,說:“過來,教你。”
接下來是“名師”現場指導課,從路線選擇到英雄選擇到作戰策略,事無巨細。本以為遊戲是純操作反應競技的秦子堯,終于意識到自己這種想法問題的嚴重性。
這分明是掌上三國啊!
這遊戲一打就打到将近十一點,兩人的手機電量告急才作罷。末了林弈鈞還在嘲笑秦子堯:“謝謝啊,讓我見識了什麼叫意識流操作。”
秦子堯打遊戲全靠感覺,至于敵人在哪個方向,是無所謂的。
秦子堯一抱拳:“不客氣。”
臉皮這種東西,練着練着也就厚了。
忽然聽到裡面有動靜,兩人起身透過玻璃往裡看去,見程維維已經醒了,正伸手夠床頭櫃的水杯。
秦子堯連忙走進去将杯子拿起來地給她,程維維沖她笑笑,在她的“投喂”下喝了一口水,忽然聽到林弈鈞跟她打招呼,嗆了一下,猛地咳了起來。
秦子堯擔心她咳嗽會撕裂傷口,連忙按了她床頭的呼叫器,護士趕過來時,程維維已經不咳了。待護士檢查過,确認她沒有大礙後,秦子堯才松了一口,在她身邊坐下來。程維維擡起頭看向一直站在一旁的林弈鈞,說:“弈鈞什麼時候來的?”
林弈鈞神色淡然,與其也沒有剛才跟秦子堯打遊戲時的那種揶揄。他說:“來一會兒了,您在睡覺,就沒打擾您。”
秦子堯解釋道:“我外公讓他給我送飯。”
林弈鈞瞥了秦子堯一眼,沒說話。
程維維說:“是這樣啊,那你這麼晚不回去,你爸不擔心嗎?跟家裡人打過招呼沒?”
“出門前說過了。”林弈鈞恭敬地回答道,有些狐疑地看着程維維,後者點點頭,看了看自己床頭櫃,似乎在找什麼。
“我這也沒什麼吃的,你們待在這裡挺無聊吧?”
林弈鈞說:“我不餓,吃過晚飯來的。”
這時護士推門進來說要熄燈了,讓探視的人趕緊離開。林弈鈞跟程維維告了别,轉頭對秦子堯說:“那我先撤了。”
說着手機響了,他一邊接起一邊往外走去,病房裡隐隐約約能聽到他的聲音:“什麼什麼情況,帶個新手同學打個遊戲而已,女的又怎樣……”
秦子堯看程維維神情有些怔忡,以為她還不舒服,結果問了之後程維維說:“林弈鈞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平時在學校裡經常看到他跟幾個男生有說有笑的,剛剛看來還挺沉穩的性子。”
秦子堯心裡感慨,成績好的人确實萬人矚目啊,連其他年級的老師都對林弈鈞格外關注。
她說:“我外公外婆也說過他沉穩,像林叔叔。”心裡又補充一句:就是熟了之後會發現這人還有幾分幼稚幾分腹黑。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之後是長時間的沉默,程維維在發呆,等她回過神時,看到秦子堯坐在陪護床上打盹,顯然已經困得不行了。她說:“子堯,把門鎖好,趕緊睡覺吧,你熬一天了。”
秦子堯依言鎖好門,坐在陪護床上卻遲遲沒有躺下去,程維維奇怪地問:“怎麼了?”
秦子堯猶豫再說,說:“其實九點多的時候我睡了會兒,但是很奇怪,一睡着就做噩夢。我平時基本不做夢的,以前從來沒做過這樣的夢。”
“是不是有點認床?”
“不清楚,但平時住酒店或者去舅舅家不會這樣。”秦子堯想了想,又問,“程老師,您相信世界上有鬼神嗎?”
程維維笑着搖頭:“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可能是前幾天玩了密室逃脫,這兩天又睡得少壓力大吧。”見秦子堯還是幹坐着不肯躺下去,程維維問道,“要不,跟我一起擠一擠?有人在旁邊應該會好些。”
秦子堯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色令智昏。因此她一聲不吭地往程維維的床轉移,程維維也順勢往旁邊移了一下,給她騰出更多位置。
溫暖的被窩,有程維維身上的味道,一種說不上來是什麼香,有點像水果味兒,又有點像草木香。她一躺下,程維維便拉了被子給她蓋上,随後又說:“被子有點小,你那邊要是不夠的話跟我說。”
秦子堯說:“好,其實現在也不冷。”南方的冬天總是溫暖些,剛過完年氣溫就回升到了十六七攝氏度。
病房的窗簾沒拉好,外面的燈光映入室内,秦子堯能看到程維維睜着的眼睛亮晶晶的。
也許是因為今天的陪護讓她感覺自己跟程維維的距離很近,也可能是黑夜慫人膽,加上此時睡在一張床,蓋同一床被子,秦子堯忽然有了八卦的欲望和勇氣。
一個貌美如花的女人入院做手術,竟然沒有一個人來陪同。
她問:“程老師,您一個人在安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