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倆一時之間竟都無法反駁，張翎的表情是不敢苟同，張喆則是好笑地搖搖頭。

秦子堯留意到副駕駛上坐着個戴帽子的人，長卷發，是個女人，從她上車開始對方就一直沒說過話，似乎是在睡覺，秦子堯隻當對方是張喆的經紀人或制片團隊的工作人員之類。到了商場地下停車場下車後，秦子堯看到對方那張有些歲月痕迹但不掩精緻眉眼的臉，又聽張翎喊媽媽，她才知道那是張翎張喆的母親。

秦子堯内心對張媽媽充滿敬意，這可是能生出張喆張翎這麼漂亮的一雙兒女的女人啊。她趕緊打招呼，對方笑眯眯地問：“小姑娘是張翎的同學啊？”

秦子堯說不是，張翎從後面勾住她的脖子，說：“是我哥的孽緣。”

張喆在她腦門上拍了拍，說：“瞎說什麼。”

随後他對秦子堯說：“等會兒你跟我妹她們進場，我先去跟主創團隊會合。”

秦子堯點點頭，張喆将無袖風衣的帽子往頭上一拉，跟着司機從另一側的電梯上樓。張翎一手挽着自己母親，一手挽着秦子堯，說：“距離電影開始還有将近一個小時呢，咱們先去逛逛吧！我網上做了攻略，聽說這附近有家甜品店特别好吃，本地人最愛，每天排長隊呢。”

張媽媽無奈地搖頭：“去哪兒都想着吃，倒是學學人家子堯，多去圖書館看看書啊！”

張翎撇撇嘴：“放假了就不要再提學習了嘛！”

随後三個人頂着大太陽走街串巷到了一家叫“英姐奶制品”的蒼蠅小店，門店開在一個被樹蔭覆蓋的小巷子裡，要不是裡面的隊伍排到了外面大馬路，秦子堯根本看不出來裡面還有間甜品店。

張翎說：“看吧，隊伍至少七八十米！”

秦子堯頭一回見到一家蒼蠅小館能有這陣仗，不禁感慨道：“奶香不怕巷子深。”

有從店裡買完東西走出來的顧客經過，手上無一不提着透明塑料袋，袋子裡裝着三五個小瓶，張翎又說：“她們拎着的，白色瓶子應該是水牛奶，黃色的應該是奶茶。聽說他們家的水牛奶和桃膠炖奶最好吃，可惜我哥乳糖不耐受，不然也能給他打包點嘗嘗。”

秦子堯說：“可以買酸奶。”

張翎說：“不知道有沒有賣酸奶哦，攻略上沒提。”

“有的。”秦子堯指了指店門口挂着的粉紅色手抄菜單，“上面有寫，最左邊那一列倒數第二個。”

張翎羨慕地說：“你視力也太好了吧！你不是天天看書嗎？”

秦子堯摸了摸耳垂，實誠地說：“我有點近視，剛拍照看的，不過堅持做眼保健操後視力似乎恢複了一些。”

“眼保健操真的有用？”

“嗯，眼睛周圍有很多重要的穴位，比如睛明穴、攢竹穴等，眼保健操剛好涵蓋了這幾個穴位，所以按照要求經常做對緩解視覺疲勞引起的近視還是有效的。”

張媽媽對張翎說道：“看吧，早跟你說了你不信，還整天跟我說美國學生不做眼保健操近視率也沒有中國高。”

張翎不服氣地說道：“那确實是嘛。”

秦子堯忍不住說道：“抛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

張翎和張媽媽都好奇地看着她。張媽媽笑着說：“這怎麼說呀？”

秦子堯有些不好意思，她就是随口一說。但氣氛都烘托到這裡了，她選擇緘默也不成體統，于是她隻能繼續說道：“美國的教育環境和教育體制都跟我們不一樣。最簡單的例子，美國學生有很多課外活動，我們大部分在教室裡學習，每天用眼時長都不一樣，所以不能簡單地放在一起相提并論。當然，這都是我個人看法。”

張媽媽說道：“有理有據，很不錯。”随即轉頭對自己的女兒說，“聽見了沒，不能老拿你那一套說辭做定論，眼保健操要做起來。”

張翎找不到反駁的點，隻能認自己理虧，連連點頭：“好好好，我今天就開始做。”

結果整個排隊過程她都在抱着手機玩，刷微博，刷微信，刷購物軟件。

秦子堯看看遠處建築，看看頭頂透着斑駁陽光的綠葉，看看停在路邊的轎車，看看拎着透明塑料從店裡出來的絡繹不絕的人，最後忍不住對張翎說：“其實……做眼保健操的效果遠遠不如放下手機，多看看遠處放松一下眼睛。”

沉迷于玩手機無法自拔的張翎：“……”

張媽媽嗤地笑了一聲，說：“你這小姑娘真有意思。”

秦子堯想，怎麼那麼多人都說她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