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弈鈞睨着她,陰陽怪氣地說:“在廣甯市都能遇見,你們還挺有緣啊。”
秦子堯眼珠子一轉,惡趣味又上來了,連連點頭:“是啊是啊,他今晚還約我去吃燒烤呢。”說完仔細地觀察林弈鈞的反應。
林弈鈞果然又别扭又努力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那你怎麼不去?”
秦子堯真心實意地笑了:“因為跟你們一起看日出更重要啊。”
林弈鈞的臉色瞬間緩和了,嘴角揚了揚,又努力地壓下去,怎麼看怎麼别扭。他輕輕“哼”了聲,嘟囔道:“算你識貨。”說罷終于心滿意足地睡去了。
秦子堯雙手撐着下巴,靜靜地看着他的後腦。林弈鈞這個人,說簡單不簡單,有時候她看不穿他在想什麼。但有時候,比如剛才,她又覺得他真是很簡單的一個人,心事都寫在臉上。
哎,真是複雜的矛盾體。
十二點,四個人整裝出發。
淩晨十二點多的山路,路燈已經關了,幾個人靠林弈鈞準備的兩個頭燈探路,兩個男生一人戴一個。因為看不見路,兩個女生隻能緊緊跟在男生後面。
周桐直呼:“姜楚然你走慢點兒!”
姜楚然:“就你這走一步歇五分鐘的腳程,明天這個時候也到不了山頂。”轉頭看了眼跟在林弈鈞身後的秦子堯,說,“秦子堯都走得比你快,你平時怎麼好意思取笑人家沒有運動細胞的?”
随後是兩個幼稚鬼氣喘籲籲的爬山比賽,秦子堯看着周桐從她身邊跑過,追着姜楚然的腳步一路往上跑跑停停,最後姜楚然頭上那道光消失在拐角,隻能遠遠聽到他們吵鬧的聲音。
姜楚然:“跑啊,别停。”
周桐怒吼:“你給我閉嘴!”
……
在水泥路以龜速爬坡的秦子堯一邊羨慕他們的體能,一邊覺得自己快累斷氣了。
她肩上的背包裡裝着一套換洗衣物、日用品、早餐以及爬山所需的飲用水,足足有八九斤重,剛開始上山還算輕松,但走久了之後就覺得又笨又重。
她越走越喘,但怕耽誤大家行程,隻能看到什麼就伸手扶什麼,靠一口氣強撐着。
而強撐的後果就是不停地喘氣和想喝水,在她又一次停下來喝水時,林弈鈞說:“不要一下子喝太多水,容易惡心反胃。”
秦子堯點了點頭,擰上瓶蓋,忽然見林弈鈞朝她伸手過來,她愣了愣,遲疑地把水遞過去。
林弈鈞好笑地說:“我自己有水,把你包給我。”
秦子堯馬上說:“不用,我自己可以背。”
她不想太麻煩别人,主要是他自己已經背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包,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林弈鈞也不跟她廢話,直接上手拉她的背包帶子,她隻能順勢卸下,但嘴上還是說不用。林弈鈞說:“你的嘴唇都白了,我幫你背一會兒,你先喘口氣,我累了再還給你。”
見她還是猶豫,林弈鈞又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在日出前到達山頂,你也不想因為背這個包導緻大家都趕不上日出吧?”
孰輕孰重秦子堯還是分得清的,她不再堅持,隻能感激地說:“你是個好人。”
林弈鈞将她的包背在胸前,勾了勾嘴角:“我當然是。”
真是從來都不缺自信的人。
林弈鈞就這麼背着兩個包,一直沒還給她。
三個小時後,經常運動和不經常運動的差異就體現出來了,周桐逐漸适應爬山的節奏後,跟在姜楚然身後一路打打鬧鬧,竟然越走越快。而秦子堯的腳步卻越來越沉重,每擡一次腿都覺得很痛苦。奈何包在林弈鈞身上,加上自己沒有頭燈,她隻能時不時喊一聲:“我得緩一下。”
正跟姜楚然較勁兒的周桐頻頻停下來等秦子堯,已經被“封印”得有些不耐煩,聞言大喊:“鈞哥你照顧着點秦局啊!”
已經停下來等秦子的林弈鈞回:“知道了,走你的吧。”
淩晨三點多的半山腰,萬籁俱寂,隻有蟲鳴和秦子堯自己的喘息聲。她一手叉腰一手扶在一棵樹幹上,看了會兒挂在樹梢間隙上空的一輪圓月,驚覺昨天是農曆十五。
林弈鈞将她的水瓶遞給她,說:“喝口水,小口喝,解渴就行。”
秦子堯嘴上應着,實際上卻是一大口,要不是林弈鈞盯着,她真想把剩下的半瓶水一口氣喝完,反正林弈鈞說山頂有補給站可以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