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些管事也不省心。好在我們府的管事都是一些老人了,還都比較可靠。按說我們那幾個處莊子上的租子,也該繳上來了。”王夫人道。
蘇曦覺得,她提示到此處,應該已經可以了,于是便起身告辭了。
王夫人對府中的銀錢往來一向把控得很嚴,蘇曦走後,她就派人叫來了賬房先生餘進。
她向餘進詢問了各莊頭繳來的租子情況,然後了解到,今年大部分莊子上繳的租子,和往年相差無幾。隻有李武負責的收租的那幾個莊子,比往年要少一些。
她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往年這幾個莊子都能繳來一千兩出頭,今年怎麼隻繳了七百二十兩?”王夫人問道。
“李武來繳的時候,小的也問了一下,他說今年旱澇不均,所以收成不比往年。”餘進小心翼翼地道。
“哦?是這樣,那你先回去吧。”王夫人道。
餘進離開後,王夫人又派人去叫來了彭管家,彭管家是成安伯府的大管家,也是王夫人的親信。
“你去李武負責的這幾個莊子上轉轉,仔細打聽一下今年的收成,問問那幾個莊頭,分别繳了多少租子。”王夫人對彭管家道。
彭管家點頭應是,便匆匆出了府。
次日一早,彭管家就來到了嘉和園,跟王夫人彙報他調查的情況。
“夫人,老奴分别去找過那幾個莊頭問過話,根據他們提供的信息,這幾個莊子上繳的租子,加起來有一千兩。”彭管家彙報道。
“那李武給賬房的怎麼隻有七百二十兩?”王夫人憤然道,此刻王夫人的表情已經有些難看。
“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李武管收租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往年都沒出過什麼岔子。”彭管家道。
“或許是我對他們太好了,養大了他們的胃口。”王夫人厲聲道,“辛苦你再跑一趟,把那幾個莊頭都請來,讓他們和李武對質。”
午後,彭管家帶着幾個莊頭來到了伯府前院的正廳内,随後李武也被叫了過來。李武一看這場面,心裡就開始打鼓了。在王夫人和幾個莊頭的面前,他隻得把事實原委如實說了出來。
王夫人聽完之後,沉默了片刻,歎了一口氣,然後恨鐵不成鋼地道:“李武啊,你也是辦事辦老了的人,之前做事一向穩妥,我也是很信任你的。這次是你那不成器的兒子惹了禍,你遇到了困難,可以直接跟我講,不該貪墨這二百多兩銀子啊。”
李武早就羞愧地無地自容,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垂着頭,低聲道:“大夫人,原諒老奴這一遭吧,老奴也是鬼迷心竅,早該向夫人您秉明情況的。”
“要怪就怪你們老兩口,平日裡太寵溺你們兒子了,把他給慣壞了。這樣吧,你們不會教孩子,我替你們管教,明日就讓他去莊子上幹活,好好曆練一下,省得他再四處吃酒賭博。”王夫人道。
李武心裡雖然不舍得兒子去下苦力,但也不敢說啥,隻得道“好”。
“另外,你以後不必管收租子的事了,以後你負責去喂養府裡的馬匹吧。你和劉奶媽教子無方,罰你們三個月的月例。”王夫人道。
此刻李武的心裡雖然很不是滋味兒,但王夫人沒有将他們一家人都趕去莊子上,已經是留了些臉面了,所以他忙跪下謝恩。
劉奶媽聽說兒子要被趕去莊子上以後,急得不行。大夫人那邊她說不上話,于是她就跑到三少爺趙爍的跟前求情。趙爍見奶娘一把年紀了,還得坐在他面前,一把鼻子一把淚地苦苦哀求,于是就動了恻隐之心。
趙爍果然跑到嘉和園,跟大夫人求情,說他可以替李武把那二百八十兩銀子補上,但能不能把李大寶留在府裡。
“爍哥兒,你也不小了。将來八成也是要做官的,你應該懂得,管理要獎罰分明。李武貪墨的銀子雖然不算多,但也是犯了錯。如果這次我縱容了他,那麼下次就有人敢貪更多。”王夫人心平氣和地道,“鬧出了這種事情,我沒把他們一家人都趕走,已經是留了法外開恩了。”
趙爍聞言,也不好意思繼續求情了,隻得讪讪地離開了。
二夫人李氏聽說趙爍去大房那邊替李大寶求情的事情後,氣地拿起雞毛撣子便要打趙爍,趙爍見狀立馬躲得遠遠的。
“這種晦氣的事你也往上沾,你不嫌丢人啊。”李氏憤憤地道。
其他人的奶娘都挺規矩的,偏偏是自己兒子的奶娘家裡出了這種事情,她覺得臉上無光。至于之前劉奶媽提的将綠衣嫁給李大寶的事情,她也沒臉管了。
綠衣聽說李大寶要去莊子上以後,十分開心,頓覺天亮了。這日逮着機會,她去了一趟芝蘭院。蘇曦見到綠衣後,看着她的臉上挂着難以掩飾的笑意,于是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道:“怎麼樣?這下信我了吧?”
綠衣見此刻并無他人在場,于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比較激動,語氣裡帶着顫聲:“奴婢感謝二少奶奶這次的相救,之前您所托之事,奴婢也會盡力去做的。”
蘇曦忙将她攙扶起來,笑着道:“我相信你會做得很好,你年紀也不小了,倘若你能把我所托之事做好的話,以後我會幫你選一個好夫婿。或者你看上誰了,我幫你去說和,到你出嫁時,我也會給你添妝的。”
“二少奶奶此言當真?”綠衣激動地道。
“自然當真,我不會騙人的。”蘇曦眨了眨眼睛,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