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留了一塊玻璃窗，正好将月光打了進來，成了這房間唯一的光源，祭壇并不大，隻是這屋子裡的血腥味極濃，一進來沈十一就皺緊了眉頭，當年她離開的匆忙，并沒有走這邊的路，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隐藏房間。

“嘔……”林亦并沒有沈十一那般的定力，可以做到處事不驚，一進到這房間，便被那腥臭的氣味引得反胃，根本承受不住一點，連忙扶着牆角開始幹嘔起來。

沈十一沒管她，繼續往祭壇上走，祭壇的周圍堆滿了人骨，有些甚至血肉還沒有完全腐爛，血池圍繞了祭壇一圈，血都是暗紅色了，在祭壇之上，地面一個巨大的五芒星，像是某種獻祭儀式。

在五芒星的正中間是一個黑羊頭印記，這似乎是某種邪神的印記，但是沈十一沒有見過。随着沈十一站上祭壇，眼前突然被霧氣纏繞，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那些難聞的氣味也消失了，仿佛将她帶去了另一個空間。

耳邊傳來鈴铛的聲響，以及那不斷靠近的腳步聲，沈十一轉過身去，正好對上她的眼睛。

該怎麼形容眼前的巨物呢，那是一個極其美麗充滿着誘惑力的女人，她的上半身幾乎不着衣物，頂着一對巨大的羊角，她的美麗幾乎無法用言語去形容，臉上展露着慈祥的笑容，你可以将所有形容女性的美好詞彙往她身上灌溉。

視線越過那露出的肚臍眼，轉而便是那四足羊身，令人詫異的就在那，她的下半身竟然是由黑山羊組成的，羊腳上綁着鈴铛，每走一步，便會傳來鈴铛清脆的回響。

“我聽到了你的祈願。”她的聲音空靈又顯得溫柔，就像是一位慈祥的母親。

沈十一看着她将自己的手放到子宮的位置上，手指刺破了肌膚，随後硬生生撕扯開了血肉，從中掏出了一團黑色的血肉團子，随着她的手離開子宮，那被撕扯開的傷口也快速愈合，那黑色的肉團子被她丢到了沈十一的面前。

那肉團子不斷扭動着身軀，像是無數觸手肉塊糅合在一起一般。

“感受生命進化的美好吧，不要忘了你向我許的誓言。”

随着她的話語落地，霧氣也轉瞬消失，沈十一再次被拉回了現實，而出現在她面前的并非是那團肉團子，而是一把劍。

那劍插在地面上，劍格是對稱的羊角，劍柄與劍格連接的地方正鑲嵌着一隻血紅的眼珠子，就像是紅寶石一般，那眼睛是活的，感受到沈十一的靠近突然眨了一下眼睛。

一道劍氣突然在沈十一手背上劃開一道口子，血順着手滑落，真好滴落在劍身上，那血液直接被劍身給吸收了進去。

沈十一右手背上那兩三厘米的口子，突然睜開，變成了眼睛的模樣，随後那把劍化作了一股氣鑽進了眼睛裡，眼睛随之閉合，變回了一道口子，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沈十一詫異地盯着自己的手背看，傷口已經愈合，隻剩下一道疤，但她能感覺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在剛才她第一次見到了神，這便是别人口中與神産生共鳴的感覺嗎？

她方才所說的誓言又是什麼意思？

林亦幹嘔了半天也吐不出來，便捂住鼻子過來看沈十一的情況，祭壇上還放着幾張殘破的紙張，上面的文字沈十一看不懂，有些人會專門研究這種扭曲的文字，從而通過特定的儀式，來與邪神産生聯系，但是沈十一沒有研究過。

林亦小心翼翼地跨過血池，不敢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腐肉，轉而走到沈十一的旁邊，看到她正盯着那些字看，林亦也跟着看，那些常人所看不懂的文字，在林亦眼中卻是正常的文字。

“獻上……百人……祭品……”這些紙已經被破壞的差不多了，上面的文字也都缺失的。

沈十一注意到她的話，将那些殘頁遞給林亦，“你看得懂？”

林亦點點頭，這上面的字在她眼中就是普通的文字啊，當然看得懂。

“看來你還不是一無是處。”沈十一總算發現林亦還是有用的，林亦的存在就颠覆了沈十一的過去，所以對于該如何處置林亦，她還在猶豫，但若是林亦能幫到她的話，留在身邊也不是不可以。

林亦總覺得沈十一這話不是在誇自己，不過還是回了句謝謝。

“至高……母神……黑山羊……”林亦也隻能看出這麼些個字，也不懂其中是什麼意思。

一百個祭品，沈十一還記得前世那個瘋癫的女人興奮地說着自己是第一百個，上一世儀式并沒有成功。

但現在很顯然儀式已經成功了，那把劍和她見到的邪神，都印證着儀式成功了，那麼就有一個問題來了，誰是那第一百個祭品呢。

沈十一看向了正盯着殘頁一臉茫然的林亦，一個有些荒謬的想法出現了，那個過去本該被自己捅死的人成了第一百個祭品，而現在在自己面前的人，表現得人畜無害的林亦，很有可能跟邪神有關系。

林亦突然感覺一陣惡心，差點就又要吐了，“我們能先離開這嗎……”

沈十一一瞬打消了這個念頭，覺得自己有這想法太過荒謬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弱的邪神呢。“是我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