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鈔機工作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的吵，葉招舟看着顯示屏的數字——78。

葉招舟松了一口氣，對了，一個好的開端。

比起葉招舟的緊張，厲則深可以說是松弛的過分，仿佛是一個監考官，而不是一個考生。

一沓沓的練功券被拆開放進了點鈔機裡，點鈔機上的數字不停地跳動着100。

最後一把鈔停住，點鈔機上的數字定格在100。

全對。

葉招舟聽到旁邊的點鈔機的聲音停止了，說不出的緊張在心口彌散，葉招舟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

唰唰的聲音停止的時候，葉招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好隻錯了一把。

沒等厲則深問，葉招舟自己報了成績，“1178。”

厲則深揚眉，還行。

厲則深問：“下一個選什麼？”

大概是點鈔的正确率緩解了葉招舟的焦慮，葉招舟聲音裡透露着輕松：“小字碼。”

“給我一份試題。”

葉招舟低了一張紙給厲則深，厲則深接過，問道：“你也是這套題嗎？”

葉招舟點點頭，解釋道：“霞姐給我們一套題打印了兩張。”

厲則深将試題卡在牛皮紙檔案袋的背面，然後把檔案袋立在電腦屏幕的右側。

厲則深做好準備工作，看着前面沒有動靜的葉招舟，“你準備好了嗎？”

葉招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好了。”

“那開始吧。”

厲則深用的程玉霞的電腦，程玉霞的鍵盤是銀行配備的普通的雙飛燕的鍵盤，厲則深用不習慣，總感覺手感有些奇怪。

葉招舟的鍵盤是自己買的青軸機械鍵盤，聲音清脆。

奇怪的手感加上葉招舟鍵盤的咔哒聲，饒是厲則深這種心态很穩的人也有了幾分煩躁。

厲則深第一次覺得青軸的鍵盤真吵。

考試系統會在倒計時結束之後彈出一個對話框，上面會顯示成績和正确率。

葉招舟比厲則深晚開始一會兒，因此厲則深停下的時候，葉招舟還在噼裡啪啦的敲擊着鍵盤。

厲則深看了一眼顯示屏上的成績，沒有放在心上。

厲則深關掉顯示成績的對話框，歪着頭看着前面的葉招舟。

坐在電腦屏幕前面的少年，脊背挺得筆直，手指在小鍵盤上翻飛，時不時會卡頓。

葉招舟的手停住的時候，厲則深收回了視線。

葉招舟看着屏幕上的成績，感覺自己的好運氣可能隻存在于點鈔上了。

厲則深察覺到少年的沉默，主動問：“多少？”

“兩行多，多了一個，14分。”

厲則深沒有發表評價，隻是說了一句“繼續”，連難過的時間都沒有給葉招舟留下。

這一次不用厲則深問，葉招舟主動遞了一張自己沒有練過的試題給厲則深。

漢字錄入不能說是葉招舟的統治區，但是也算的上是葉招舟的舒适區。

咔哒咔哒的鍵盤聲再度響起。

十分鐘之後聲音停止。

葉招舟看着屏幕上的成績，笑了一下，還好，至少有一項技能是加分的。

葉招舟回頭看着厲則深，眼睛裡亮晶晶的，“我剛剛打了845個字！”

厲則深揚眉，感歎道：“可以啊，咱們銀行打字最快的應該是周晴，她考試的時候漢字能一千多，回頭考試你離她遠一點，别被她帶跑了。”

葉招舟驚訝地瞪大眼睛，“我去！一千多，好厲害啊。”

厲則深從程玉霞的筆筒裡抽了一根碳素筆在手中轉着玩，“這有什麼好驚訝的，她玩英雄聯盟，手速不快，吵架都吵不赢。”

“來吧，說說你的問題吧。”厲則深從身後的打印機裡抽了一張A4紙出來，準備好好給葉招舟上一課。

葉招舟轉動椅子，面對着厲則深做好，像一個一年級的小學生一樣乖巧。

厲則深見狀，突然覺得自己是幼兒園的老師，手裡拿着一張小紅花的貼紙，随時準備貼在最乖的小朋友的衣領上。

“先說點鈔，技能培訓的時候應該都有說，鈔條，水盒還有點鈔券應該怎麼擺放，還記得嗎？”厲則深指尖輕輕在桌子上點了點。

葉招舟回想了一下，有些确定的回答：“應該是點鈔券放在正前方，水盒放在右手邊，鈔條放在水盒上面靠左一些的地方。”

厲則深點頭，“一般考試的時候，我們還會把捆鈔條分開擺好，這樣用的時候不用擔心自己撚不開。”

葉招舟在腦海中模拟了一下，發現好真的是這樣。

“再來說小字碼，我看你基本是低頭錄的，給你看一下我們大部分人是怎麼做的。”

厲則深說完給葉招舟演示了一下，一邊演示一邊說：“你現在可以不用改，等考完試再改就行，剛開始可能會不适應，成績會下降，但是習慣之後，這樣會快很多。”

“對了，還有指法，我是隻用食指中指和無名指，食指負責0、1、4、7，中指負責2、5、8，無名指負責3、6、9和回車，但是我看隋媛媛是小拇指負責回車，大拇指負責0，這個還是看個人，但是不論哪一種都會比你一個手指頭敲快一點。”厲則深順便把小鍵盤的指法跟葉招舟說了一下。

指法這個東西看個人習慣，培訓的時候不會有人專門講解指法，但是能少走一些彎路就少走一些。

厲則深在紙上寫了一串公式，遞給葉招舟，“漢字就不用我多說了，你自己可以，這個是成績計算的公式，你可以看看，回頭估分用得到。”

葉招舟接過來，看了一眼。

白色的A4紙上，黑色的碳素筆留下工整的痕迹。

【（漢字/400）+（小字碼/50）+（點鈔/1500）*80/3/2+筆試/2】

葉招舟躺在床上，關燈前看了最後一遍這張寫着成績計算公式的白紙，然後把紙放進了床頭櫃裡。

房間裡的燈光熄滅的時候，葉招舟輕聲說了一句“晚安”。

月亮隐在雲朵的背後，沒有聽到這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