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招舟隻好點點頭拎着桌上收拾好的點鈔券離開。
走出會議室大門的時候,一個有些面熟的男人和他擦肩而過。
葉招舟走得不快,等電梯的時候聽到一道聲音傳出來——
“厲則深,快别研究了,去喝酒啊。”
葉招舟支棱着耳朵試圖聽清厲則深的回答,但是會議室的方向卻沒有傳來厲則深的聲音。
電梯到的時候,葉招舟擡腳走進電梯,他大可以走回會議室假裝找東西去探聽消息。
但是那樣他就不是葉招舟了。
葉招舟的喜歡隻和葉招舟有關系,和厲則深沒有關系。
厲則深走出銀行辦公大樓的時候,視線不經意地掃過門口的停車位。
晚上九點多,銀行門口的停車位還零星停着幾輛車,一般這時候還把車停在銀行門口的都是在銀行加班或者值班的同事。
厲則深的視線在看到一個尾号33的車牌照的時候,腳步頓了一下。
“我車停對面了,你在路邊等我一下,我去開車。”
厲則深應了一下,沒有去路邊,而是走到那輛挂着尾号33的車牌照的車旁邊,擡手敲下了駕駛位的車窗。
車玻璃被降下的時候,車廂裡面的音樂聲也跟着飄了出來。
厲則深看到葉招舟的時候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還沒回家?”
葉招舟道:“嗯,晚點回。”
厲則深看了一眼葉招舟,心下了然:“和家裡鬧矛盾了?不想回家?”
葉招舟茫然,“啊……”
“那你要不要跟我們去酒館待一會兒?”
厲則深的提議在葉招舟的耳邊的炸響。
葉招舟收回了已經到嘴邊的那句“沒有”,然後點了點頭。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他們附近,降下車窗,“厲則深,走不走?”
厲則深回道:“你在前面走,我帶個朋友過去。”
葉招舟看不清隐在車廂裡的面孔,但是他聽清了厲則深的話。
厲則深話音落下便擡腳走到另一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葉招舟等厲則深系好安全帶才啟動車子,“我們去哪?行露嗎?”
厲則深搖搖頭,否認了:“不是,等下,我給你定個導航。”
葉招舟的餘光瞥見厲則深的指尖在顯示屏上輕點了幾下,然後機械音響起:“全程8.6公裡……”
葉招舟看了一眼目的地,他沒去過,不過厲則深去的地方應該差不了。
應該和行露一樣吧?
隻是,為什麼不去行露呢?
葉招舟停好車,跟在厲則深的身後走進電梯。
一個開在商圈的酒館。
是的,酒館的名字就是——一個開在商圈的酒館。
葉招舟沒有來過這裡,但是并不妨礙他聽過這間酒館的大名。
一個開在鬧市區的安靜的酒館,連駐唱歌手都不會唱太過喧鬧的歌曲。
适合朋友小聚,也适合一個人發呆。
這裡不會有人在意你的安靜,也不會有人留意你的孤單,每個人來這裡都是想躲一下清淨。
隻是不知道厲則深來這裡是不是也是為了躲清靜。
葉招舟跟在厲則深的身後亦步亦趨,像是跟在母親身後探索世界的雛鳥,眼中滿是新奇。
于鑫源坐在提前定好的位置上,一直到葉招舟從厲則深的身後探出頭,拉着厲則深的衣角說話的時候才看清厲則深口中的朋友是那個憑借一頭藍發在銀行出名的葉招舟。
于鑫源在葉招舟和厲則深坐下的時候吹了一個流氓哨,假裝沒有看到厲則深眼中的嫌棄,自顧自地問道:“認識我嗎?”
這家酒館的燈光比行露還要昏暗,他們的位置附近沒有燈光,葉招舟本就看不清人臉,這下更是摸不準自己應不應該認識。
好在厲則深沒有看他出糗的想法,拿起桌角上的菜單橫在于鑫源的面前,阻攔住于鑫源充滿試探的眼光。
“你是人民币還是美刀?”
于鑫源聽出厲則深話中的維護之意,收了調侃的心思,挺了挺脊背,擡手扒了下擋在面前的菜單。
“你好,于鑫源,現任江夏銀行科技部主任,你們厲總的朋友。”
葉招舟有些無措,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種場合。
說正式吧,是在酒館。
說不正式吧,面前的人卻是很正經的在做自我介紹。
葉招舟側頭,求助一般地看向厲則深。
厲則深踢了一腳于鑫源,笑罵了一句“有病”。
于鑫源徹底摸不清厲則深的意思了,不是,哥們兒,你到底幾個意思啊?
正經的也不行,不正經的也不行。
可真的是難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