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他怎麼知道大師兄方才在丹堂?對了,丹堂跟清月峰素來交集甚多,小白蓮敢當着大師兄的面這麼說,估計他們剛才都在丹堂裡,原來小白蓮師徒是被大師兄引來執法堂的啊!可小師弟出事時大師兄正好在丹堂走不開,會不會太巧了?】
紀雲舟恍然想起來,日落前他去尋蕭珩時,明月就說大師兄去了丹堂,原來他那個好表哥也在丹堂,難怪大師兄一直都沒有回來。
蕭珩也在回想今日去丹堂的事,日落時他本該離開丹堂的,隻是碰巧撞上了明禮真人和紀白漣,明禮真人又拉着他坐下說話,話裡話外都在幫紀白漣說情,他一聽就能聽出來是紀白漣請了明禮真人當說客。
因為之前紀白漣幾回惹惱蕭珩,在平息清月峰的流言之後,蕭珩就一直對他避而不見。
明禮真人能為紀白漣開這個口,可見是極看重他的。
眼下紀雲舟還什麼都沒說,紀白漣就急着催促,蕭珩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按住紀雲舟手臂道:“小師弟莫急,想好了再慢慢說。”
謝槿默默認同。
【是該冷靜一下,方才太過驚險,小師弟可是差一點就被清風殺了,今晚也是吓得不輕。】
再次說起清風這個曾經侍奉自己的雜役,沒想到他去外門後竟還敢動自己的小恩人?蕭珩眼底也蘊起了三分火氣,“方才過來時聽二師弟提到清風,還說他才是妖族細作?”
【你們忙完了?該我說話了?】
蕭珩心說誰攔着你說話了!
謝槿不知為何感覺蕭珩眼神有些幽怨,可守直真人還在等着,他便如實道:“今夜我趕到時剛好見清風要對小師弟動手,還取出了不知從何處得來的血符,施展出妖術。所幸我及時趕到救下小師弟,卻不料清風會被妖氣反噬,很快就爆體而亡,也險些驚醒了明月湖下鎮壓的那頭妖龍。”
【大師兄這麼看我幹嘛,是怪我沒有看好小師弟嗎?好吧……我這些天忙着小樹靈的事,的确有些疏忽小師弟了,但這回出事你難道就沒有責任嗎?清風可是你的人!】
謝槿真心覺得自己挺冤枉的!
蕭珩也覺得自己冤枉!
清風早就去外門了!
“妖術?”
守直真人神色凝重起來,擺手示意陸宣下去,他才說道:“謝師侄的話,本座自是願意信的,這清風是否因私用妖術反噬而亡,本座也會讓人徹查。但你赤月峰這個小弟子今夜為何會出現在明月湖?謝師侄你又是因何而去?這小弟子剛來攬月宗也就罷了,謝師侄你可是入宗門近百年了。”
【壞了,找我算賬了!】
事關謝槿,沒等謝槿開口,紀雲舟就跪了下來,“回禀守直真人,謝師兄是為了救弟子才會闖入禁地!謝師兄曾給弟子留下傳音玉簡,是弟子先向謝師兄求救的!而弟子是被清風用藥迷昏後帶去明月湖,發覺弟子中途醒來後,他就要逼弟子跳入明月湖,弟子不願,他便對弟子下殺手!”
謝槿頓了下,暗暗點頭。
【雖然沒傳音這回事,但小師弟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過守直真人不會輕易信的,你在他面前越是想隐瞞什麼他越要懷疑你,想着清者自清不解釋,隻會含冤受屈。】
蕭珩也在默默認同,同時看謝槿的眼神也有些奇怪。沒傳音,那二師弟怎麼會去明月湖?
不出謝槿所料,守直真人果然追問道:“那清風是何人,又為何會将你藥昏帶去明月湖?”
紀白漣眸光一轉,呀了一聲,“清風?可是此前在大師兄身邊伺候的那個雜役清風?前段時間他犯錯後就被送去外門,沒想到今夜居然……但我記得,表弟你入内門沒多久清風就已經去了外門,你們應當從未有過交集才是,他又為何要加害你?”
【小白蓮這語氣……不知道是不是我對他有偏見,總感覺怪怪的,今夜他真的沒插手嗎?隻有白疾,怎麼可能弄得到妖術符箓?】
蕭珩一頓,怎麼還有白疾?
紀雲舟在隐瞞和和盤托出之間猶豫須臾,垂頭道:“不瞞真人,弟子來攬月宗本是想求大師兄相助,幫弟子去尋一位失蹤的前輩,可弟子思來想去,始終不好麻煩大師兄。”
今日此事已經牽連了謝師兄,他也不好再隐瞞什麼。
“弟子自來攬月宗将近兩月,從未跟任何人提到自己要尋人,可今日明心堂下課後,弟子收到一張紙條,讓弟子若想知道前輩的下落便在天黑前趕到主峰後山的晚楓亭。”
紀雲舟看向蕭珩,接着說:“弟子去過主峰求見大師兄,大師兄不在,這幾日謝師兄又在赤月峰閉關,弟子隻好隻身前往。此事,大師兄的雜役明月應當可為弟子作證。”
蕭珩沒想到紀雲舟當真來找過自己,還是為了那件事,可自己那會兒應當被明禮真人和紀白漣纏住了,他猜到什麼,配合地問紀雲舟:“那當時的紙條小師弟可還留着?”
紀雲舟遲疑了下,從袖中取出紙條,看蕭珩接過展開,他又有些不安,“我看過之後,紙條上的感話就都消失了。當時我找不到人,時間也來不及了,就隻好先去了後山晚楓亭,不料剛進去就被下藥迷昏了,當我醒來時已經被清風帶到了明月湖。”
蕭珩打開紙條,上面果然是空白的,不過也有法術殘留的火印。他也知道這在守直真人面前不足以為證據,便跟守直真人說:“我這就給明月傳信,叫她過來一趟問話。”
守直真人隻道:“在主峰下藥傷人,且還能順利将人帶出主峰,就算清風曾經是蕭師侄身邊雜役,熟悉主峰,那明月湖周邊也有弟子巡邏,路上就沒有一人發覺你們嗎?”
紀雲舟被問得一懵,緩緩搖頭,“弟子不清楚……弟子清醒過來時,已經身在明月湖了。”
謝槿若有所思。
【守直師伯接掌執法堂多年,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一絲不苟,若不能拿出有力的證據,小師弟在他這裡就仍有勾結妖族的嫌疑。何況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小師弟已經踏足明月湖,那頭妖龍也的确差點醒了。】
蕭珩對守直真人的了解不會比謝槿少,心知謝槿所言不假,很快就接話說:“清風曾跟随我多年,對主峰極為了解,想來這次動手,也是經過觀察後才選定了時間。我這就派人去晚楓亭查看,若小師弟所言屬實,晚楓亭中應當還會有痕迹殘留。”
蕭珩顯然是偏向紀雲舟的,雖說執法堂的大長老沒必要看掌門首徒臉色,卻也是不願得罪對方的。若紀雲舟當真清白,蕭珩又自願幫執法堂調查,守直真人自無不可。
“有勞師侄。”
紀白漣松了口氣,面露喜色。
“太好了!若能找到證據,表弟便能自證清白了。我知表弟自幼吃了不少苦頭,多得那位藥廬的雲先生照顧表弟,雲先生失蹤之事,表弟定是極緊張的,若我早些知道,一定會想辦法幫表弟打聽雲先生下落的,表弟實在不該隐瞞我們此事才是!”
蕭珩也有此同感,“小師弟若開口,我定會幫你。”
紀雲舟仍跪在殿中,抿唇不語,他知道蕭珩是真心想幫自己,也知道紀白漣是虛情假意的。
【大師兄你蠢啊!小師弟對紀白漣一直都是避而遠之,你還跟着他說話,小師弟理你才怪!而且守直師伯還在這裡等着,你以為他在等我們自證清白嗎?當然是查明妖氣源頭對他這個執法堂大長老更重要啊!】
謝槿暗歎一聲,幹脆站出來,正色道:“守直師伯,方才那清風爆體而亡之前,曾提到過一個人。弟子想,他害小師弟或許是受人指使,而那個人,便是清月峰的白疾!”
幾人聞言都有些吃驚,守直真人微眯起眼,看向了身旁的清月峰峰主,也是他這一代攬月宗十子之中被他喚為八師弟的明禮真人。
明禮真人一愣,火氣蹭一下上來,“謝槿,你在胡說什麼?分明被告發的是你赤月峰的弟子,你休要誣賴我清月峰的人!别以為清風自爆了死無對證就給我清月峰潑髒水!”
謝槿坦然道:“若非清風死前親口說出白疾的名字,我也不會知道此事還有他從中摻和。今夜那妖術險些驚醒明月湖鎮壓的妖龍,此事可大可小,明禮師伯應當明白的。”
他說罷請求守直真人,“還請守直師伯派人将那白疾召來,他清白與否,審問過便知曉!”
【原文裡對白疾這樣的小反派并沒有太多描述,但若無意外,他會拜明禮真人為師,之後幾年來也一直在暗中針對小師弟,最後小師弟會跳下誅仙陣也有他一份功勞。所以大師兄後來回來報仇時當然沒放過這個白疾,白家一族也被他一指給滅了!】
蕭珩瞳孔大震,哈?
他一指滅了白家?可他記得南宛城的白家雖然不如攬月宗,卻也是有元嬰後期的老祖坐鎮的。
滅白家一族,他嗎?
他以後那麼厲害?
蕭珩突然覺得,好像黑化入魔也不全都是壞事……吧?
【可能是我記得不清楚,也可能是原文裡白疾就沒太多劇情,大師兄後來回來報仇時是哐哐平推,簡直就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可爽是爽了,那些人曾經對小師弟做過的惡,也都被掩埋在一具具白骨下,沒有人為此忏悔,這些人死得太痛快了。】
明禮真人見謝槿竟越過自己請執法堂去抓人,半點内給自己面子,想到他還是聞折柳的弟子,登時新仇舊恨湧上心頭,氣極反笑。
“謝槿,白疾近日一直都在我清月峰修煉,由本座親自指點,你空口無憑,就說他指使清風害人,還當着本座的面喊着要拿我清月峰的弟子,可曾将本座這師伯放在眼裡?”
見明禮真人被謝槿自己先惹惱了,紀白漣心下暗喜,面上跟着蹙眉附和,“謝師兄,我知我們清月峰與你赤月峰素來有些嫌隙,你才總對我避而不見,可白疾師弟才剛來攬月宗不到兩月,與你該是無仇無怨的!”
他這話聽着軟和,明禮真人臉上的怒火卻更旺了。
“謝槿,你最好給本座一個解釋!否則就算你師父親自來了,也休想到本座的清月峰拿人!”
紀雲舟見狀有些懊悔,若他今夜沒去赴約會不會……
謝師兄便不會被為難?
蕭珩也有些擔心,二師弟跟明禮真人吵起來是常态,主要還是明禮真人找茬多,二師弟多是綿裡藏針的反擊,可今日二師弟突然主動跟明禮真人作對,他确實頭一回見。
然而謝槿看明禮真人和紀白漣師徒倆一個趁機拿自己出氣,一個暗搓搓煽風點火,隻是取出一枚淨透靈珠,桃花眼笑眯眯看着二人。
“明禮師伯要證據?正好,我這有一枚留影珠,今夜我趕到時以防不備,特意刻錄下了清風從被妖術反噬到最後爆體而亡的經過!”
蕭珩和紀雲舟齊齊一愣。
前者眨了眨眼,默默在心裡給謝槿豎起了拇指。
是他誤會了,二師弟哪裡沖動了?這不謹慎得很嗎?
如此小心,不愧是你啊二師弟!
紀白漣卻臉色僵硬,睜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着謝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