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顧景行笑道:“臨寒,這次回來應該不走了吧?”
傅臨寒漫不經心的回答:“不走了,讀書也讀夠了,該接手家裡的公司大幹一場了。”
“二十六歲就修完了博士學位,很不錯嘛!昨天實在抽不出開空,今天中午這頓飯我請你了。”
傅臨寒擺擺手,絲毫不在意:“都行。隻是你家老爺子真不管你啊?就看着你自己瞎忙活?”
“我這哪能叫做瞎忙活啊?”顧景行聳肩:“我這是進退有度。成了就自立門戶,不成就回去繼承公司呗。”
半年前,顧景行讀完博士後,就回京城創業了。當知道他要開一家蛋糕店,傅臨寒很不可思議,一個大男人去搞女人的東西?
但顧景行卻信誓旦旦表示,隻要三個月,他的店一定會成為京城數一數二的蛋糕店。顯然,他現在也做到了。
對此傅臨寒隻能表示一個字:“牛。”
顧景行想到了什麼,笑道:“你妹妹不是愛吃蛋糕甜點嗎?等明天我讓人去你家專門問一下她的口味,包年送。”
“謝了。”
傅臨寒随意的點點頭,目光投向窗外,不經意間在人行道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京城的夏天極熱,林楠走的滿頭大汗,整個人看上去又狼狽又可憐。
傅臨寒挑眉,這女人倒是不死腦筋,還知道沒人搭理就自己回去了。今天穿的倒也還行,帶出去也不算丢臉,就是她這包,真夠掉價。
顧景行似有察覺,好奇的看向窗外:“在看什麼?”
傅臨寒大大方方的把車窗降下來,随意的指了一下,“喏,看她呢。”
“這不是我店裡的員工嗎?”
顧景行記憶力極好,在看到林楠的臉時準确的說出了她的信息:“林楠,二十四歲,在不入流的學校讀了不入流的專業。”
瞧着傅臨寒一臉興緻盎然,顧景行推了推眼鏡,揶揄道:“有想法了?”
傅臨寒閑散的收回視線,漫不經心:“有倒是沒有,隻是吃慣了大魚大肉,總會想嘗嘗清粥小菜。”
顧景行不可置否的搖頭,但也沒說什麼,認識八年,他可太清楚傅臨寒這優越外表下藏着的惡劣了。
林楠下去再回到店裡時,很明顯察覺到了衆人的目光有些不對勁,不同于上午的探究,多了幾分審視和怪異,讓人感到格外的不舒服。
極力忽略掉那些目光,林楠低頭去洗水池裡放置的水果。
從十五歲到二十四歲,她對自己有着很清楚的認知,她不擅長跟人打交道,也不擅長跟人做朋友,沒人在乎她搭理她反而更好,更讓她覺得自在,她心甘情願在人群中當個不起眼的小透明。
她這種為人處事的方式自然無形中拒絕了很多想要示好的人,哪怕有人覺得她好看,想要追她,也被她這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格勸退了。
也因着她這孤僻的性格,所以她在店裡的人緣并不好。
負責烤蛋糕胚的李姐湊上來,笑嘻嘻道:“林楠,給姐說說呗,傅大少爺跟你是什麼關系啊?”
什麼關系?
林楠默默的想,霸淩者和被霸淩者的關系?還是……
她輕輕搖頭:“沒什麼關系,我真的不認識他。”
李姐上下掃了她一圈,坦白說,林楠長得并不難看,甚至清秀可人頗有幾分姿色,可真要說好看,又太低眉順眼讓人有些瞧不上。況且這京城裡頭,長得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也不知道那傅少爺怎麼就偏偏對她多看了幾眼呢?
她一臉不信,自來熟地奪過林楠手裡的活兒:“不認識能打電話說你東西落他哪裡了?上午還指名道姓的叫你過去?跟姐說說呗。”她擠擠眼:“你們睡了?”
這輕視不尊重的話讓林楠心裡很不舒服,她搖頭,刻意咬重了語氣:“我說了,沒有。他在胡說八道。”
切水果的小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聲音不大不小:“李姐,你就别問啦。會咬人的狗不叫,咱們以後也得沉默不言,多學着點。”
“就是就是。”
有人誇張的啧啧幾聲,不加掩飾自己的惡意。
林楠悶着頭幹着活兒,一句話也沒說。
衆人見她不吭聲,更加肆無忌憚的談論起來,直到年齡大的雕花師傅看不下去了,嚴厲訓斥了一個小工,這鬧哄哄的聲音才靜了下來。
林楠垂下眼,她沒想到自己一上午沒在,那些猜測反而變成了不加掩飾的惡意。
她固執的想,清者自清,她本來就和傅臨寒沒有什麼!
拖着疲憊的身體到家都已經快九點了,林楠渾身都要累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