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見面吐槽很好的消解了情緒,回去後甄楣表面上安靜兩天,又被老八請過去。
胤禩先是問她最近可有覺得不妥的地方,被否認之後才說了正事。
“大師能否給十弟算一卦,上次究竟是漏了他,兄弟之間沒得厚此薄彼的,隻好麻煩大師。”胤禩神情懇切。
“有何不可。”甄楣眉眼間微動,給老十算,可以啊,正好她這些天重新梳理了一些人的經曆,對着老十也不愁編不出話了。
應下這一樁事,第二天胤禩就帶她去了老十那裡。
不出意外,一整個八黨聚集地,八九十三個阿哥齊了,這幾個上門聚會都不需要理由的,幹點什麼也沒見分開。
戲台上的戲子咿呀咿呀唱着戲,甄楣莫名覺得有些熟悉,但想法一閃而逝,胤禩已經把她叫上前介紹給老十。
“八哥既開口了,我就允你算一次。”老十引着兩個哥哥落座,回應得漫不經心。
甄楣也不在意,這裡真愛算命的隻有老八,她扮演好一個服務人員,滿足老闆老八布置的工作任務就好。
“小道冒犯——”甄楣直接擡頭直視老十的臉,也不問他算什麼,試圖加強她并不是很精通算命的設定。
老十長着一張很經典愛新覺羅的瘦長臉,看着倒不怎麼粗野反而有幾分秀氣,不過也就是看起來,他的動作每一下都昭示着他的性格。
“十爺命中有不小的波折。”甄楣皺起眉緩緩開口。
換來老十一聲冷笑,“接下來是不是要說如何化解?不過是下九流的爛俗把戲!”
“十弟……”胤禩無奈,上次鬧着要算的是你,現在挑剔的也是你。
甄楣卻搶着往下道,“小道從來不懂什麼化解,也不通算人命數,不過是能窺見一二命運。十爺命裡這波折确是有,但蒙祖宗蔭蔽,有驚無險,大體來看雖中年後運勢下降,卻也無勞碌之苦,倒是夫妻宮傷,有斷弦再續之兆,十爺該惜取眼前人。”
老十面上幾番變化,終是沒說話,隻哼了一聲。
十福晉出身蒙古,是博爾濟吉特氏,熟悉九子奪嫡這段曆史的大約都知道,但這對夫妻的關系卻沒有明顯的記載,大約是比較冷淡的。
子嗣的情況甄楣記不清,但也沒關系,就老十站的位置,注定他的孩子好不了,所以知不知道也就是那樣,不影響未來也不影響她略過這部分。
“聽聽這道士說的,就沒有好話!”老十對老八抱怨。
“要不說忠言逆耳?”胤禩笑着回答,順便給了甄楣一個眼神。
甄楣接收信号,十分自然到後面的位置陪坐,聽着戲台上咿咿呀呀,她不聽戲,對戲曲的了解僅限于一些大型節目上出現後順便聽聽,但好歹這樣磨耳朵讓她對一些經典很熟悉。
台上唱的聽着不像京劇,當然也不會是豫劇,不是京劇是因為如今京劇沒有形成,不是豫劇純粹是風格上不同,這腔調聽着并沒有那麼铿锵,略顯着有些綿軟,像是更南邊的風格。
但這就叫她拿捏不準了,雖說有戲折送上,可并沒有落到她手上,所以她也無法做出判斷,聽了一會聽不進去之後,隻好豎着耳朵聽别人說話。
兩個不知道誰的門人幕僚頭挨近了說話。
“……奇事一樁!”
“什麼事稱得一句奇?”
“前些日子那個鄉下的,叔叔和老内官争産的事知道不?就那想出賣爹主意的丫頭!”
“知道啊~這怎麼了?”
“你不知道,那丫頭不是人不見了麼,有好事者去找,當真找着了!就在進京的道旁!那家子叔叔原是不樂意帶回去安葬的,忽的有戶人家說想買了這孩子配成個冥婚,這叔叔又和那些個幹爹争起來了!”
“好不通廉恥的人!為那幾個錢鬧成這樣!該有人治治他們才是!”
“你當沒治?治了!就是鬧得不像,才又被捉了起來,在衙門裡甭管是親叔叔還是幹爹,都挨了闆子罰了勞役才放回去!”
“罰得好!正該如此!不過這事倒也不算奇啊~”
“嗨~你着急什麼,奇在後頭呢!前頭不是說好事者找着的人嗎?找着之後隐約有傳言說是個和尚算出的地兒,說順着道旁找,還真就給說準了!”
話說到這裡,甄楣覺得有的無的就很多視線落在身上,她莫名其妙。
不是?!你們聽個故事這麼真情實感?!
看她什麼意思!這是就是她幹的啊!
甄楣心中微惱,可惜了她不能說,隻好自己一個人暗自憋氣,面上假裝淡定不在意。
不知道什麼時候前頭交談的聲音就停了,聽見了這一段。
老十轉頭瞥她,嘴上卻和老八說話,“八哥,要不我打聽打聽這個和尚給你請來?說不定這個和尚比道士更準些!”
甄楣差點笑出來,這和尚就是她編的,去哪裡變一個和尚出來?
胤禩知道弟弟的心意,又想到甄楣預言的命運,想着多找幾個靈驗的大師,或者有改變的餘地,萬一遇見一個能改命的呢?
于是聽了就沒有拒絕,“你願意打聽就打聽着。”
老十立刻問那傳八卦的人,“你說的那和尚,有個什麼模樣?是哪兒的和尚?”
那人起身回話,“這倒沒聽說是哪兒的,隻聽說是個邋遢和尚,行蹤無定不像挂單的,說了這話就走了,也沒人找見他。”
“他在哪兒算的這事?”老十又問。
“聽說就在城裡。”
“在城裡還找不見一個和尚?”老十嗤笑,無非能力不濟,沒人出力,他來找絕對能找到!
甄楣笑而不語,子虛烏有,這還真不好找。
老十看她沒反應,頓覺沒趣,和兩個兄弟起了新話題聊。
陪坐完這一場,甄楣從容起身準備離開,經過戲台前卻餘光見着戲子近前一步。
“溫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