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張明德混這麼好了！

礙于不能直接跳起來打張明德一個半身不遂，甄楣不想切号過去面對令人窒息的爛攤子，隻能暗自憋氣，默默在心中起殺心，早晚她要找機會給八貝勒府來一下子。

與此同時，後宮似乎也暗自氤氲着一種奇異的氛圍，妃嫔們請安時，聚會時，總是有一種似有似無意猶未盡之感，倒是甄楣都沒怎麼從宜妃那裡聽說故事了。

八卦别人就是十分有趣的，雖說德妃也不是什麼脾氣不好難伺候的，但越是和善越是叫人覺得可以笑一笑。

“怎麼從前沒法覺得你和孝懿皇後關系這麼好？”

“真叫人想不到烏雅姐姐還有這樣的時候~”

“所以真不喜歡四阿哥？”

德妃對此倒是還能沉得住氣，隻默默的轉着手裡的珠子，把手指按紅。

當事人沒反應，後宮也就多了個話題，沒什麼太大的影響，但就像宜妃會看親兒子的樂子一樣，關于親媽的小道消息，自然也難免傳到人家親兒子耳朵裡。

在宮外是不一樣的。

胤禛很快就收到了關于養母和親媽的妖文。

他是個認真的性子，本想批駁一二，但又想着不看一看就批未免有失偏頗，批不到點上，不夠痛快，便端正了面孔拿起妖文閱讀。

故事的開篇就是佟佳皇後去世後，皇四子重回生母膝下，頭一次去請安的場景，篇中以烏雅氏的角度，陳述了她對于佟佳氏的恨與不甘。

然而就算烏雅氏再怎麼強調恨她嫉妒她，讀者都不難看出，烏雅氏眼中的佟佳氏有着諸多優點，全然是“你的文字還愛她”的模樣。

而對于這個被佟佳氏撫養多年的兒子，烏雅氏的反應也不是把看不順眼的地方糾正，而是，我養大的兒子未必不如他。

為此就有了她對小兒子的全心全意，也因為每次看到大兒子就會想起“那個女人”，她的臉色便不是很好，也不如何親近大兒子。

胤禛：怎麼覺得有點道理？不确定，再看看。

這篇文在他手裡一攥就是一日，直到夜幕降臨，胤禛也沒想起批駁這回事來。

他與生母的關系的确尋常，這一點他就算不知道，有十四這個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做标準，也該領悟出來了，隻是他也好點面子，打心底不想承認爹娘那邊最偏愛的都不是他。

這文雖然許多胡編亂造臆測之處，卻也給了他一個理由面對不被母親喜愛這件事，他竟有些釋然之感。

然而那句話怎麼說的，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敵人，老九雖然和老四目前算不上敵人，但一個對頭或者說冤家，還是能夠得着的。

因此在發現了德妃佟佳氏皇後的文章後，甚至是胤禟使了力氣塞到四貝勒府眼前的，他興緻勃勃的等待着老四的反應，卻發現對方離奇的安靜。

“這不對啊~”他老四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這麼能忍了？不是總裝個正經人嗎？怎麼現在養母親媽一氣安排上，他反而啞巴了？

胤禟不高興，胤禟不甘心，他專門接近了老四，在其能聽到的範圍大聲讨論——

“有的人平日裡裝得倒是孝順，真有什麼事就知道裝聾作啞，親娘的名聲都不管了！”

這話太明顯，知道内情的眼神已經飄到四貝勒身上，若說一點沒有冒犯那自是不可能，隻是與皇子們的比起來，卻不算什麼了，比四貝勒自個兒前陣子那些也不算什麼，當時四貝勒就沒說什麼，隻不知道四貝勒對如今這篇是什麼态度。

四貝勒本人繃着一貫的表情，表情平和，神色如常，隻是冷淡的瞥了一眼，“不要和愚夫俗子計較。”

“你——”不裝了？

胤禛看也不看他，行走如風，徑直離去，看着腳步竟有幾分輕快。

此時叫人錯愕之餘，倒是叫京城的“文學界”更為風起雲湧，既然沒有管束，那行事便可以更光明正大些，一時間你方唱罷我登台，新文在市井層出不窮，各書坊生意均有提升。

但于此同時，在京城皇子裡的老大哥，胤祉，覺得很茫然。

他就沉迷修書了一段時間，怎麼這流行的文章就叫人看不懂了？

毫無内涵，純屬編造，沒有任何文學價值，為什麼會是時下最火的文章。

會錯了意的侍從意識到不對開始心慌，也是最近這些東西太多了，才叫他忘了文章本初的意義。

“三爺，是奴才失誤……”

胤祉咂摸了兩下味道，既然是時下最火熱的文章，總有個緣由，便是通俗戲文，總有個高低。

“不必，你照常收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