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輕功不錯,被發現逃起來也快,絕不會被捉住,不算作死。
追命默默地想,運氣引以為傲的輕功,悄無聲息地靠近小樓。
按他的性格,一般直接去翻窗戶,但這次是個意外,萬一看見什麼不該看的——那多尴尬。
……絕不是因為慫。
來到小樓門前,追命的手擡起又放下,放下又擡起,來來回回幾次,最終一咬牙,決定先在小樓門上戳個洞暗中觀察一下。
他剛把手擡起,突然,“咯吱”的聲音響起,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追命擡着手,頓時僵在原地。
“呀,大師兄,這麼巧啊……”
看着眼前的冷隽青年,追命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笑得比哭還難看。
無情此刻心情不錯,長腿一邁跨過門檻,關門後擡眸瞥了對方一眼,“确實挺巧的。”
追命心中一緊,正欲找個借口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突然反應過來,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就像面前突然蹦出來個□□。
追命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定很傻,但他現在已經管不了這些了,他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一個跨步拉進與無情之間的距離,雙手激動地緊緊握住了無情的肩膀。
“大師兄,你,你的腿……”追命語無倫次道。
無情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颔首肯定了他的猜測。
追命的臉上立刻迸發出了燦爛的笑容,欣喜之意從身上溢出。
他幾乎要喜極而泣。
無情稍微柔和了面孔,心中湧現出一絲暖意,他道:“我準備去找世叔……”
“是,是應該告訴世叔,讓他也高興高興!”追命回過神來,贊同道。
他伸出手指一個一個數:“還有鐵手、冷血和其他兄弟們,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小樓被封二十天之後,大捕頭的腿治好了的消息似風般不到半刻就傳遍了整個神侯府。
諸葛神侯激動地拉着無情仔細看看,連說了好幾聲好。
“此次多虧了阮言姑娘。”追命很是感激,他轉頭看向無情,“對了,阮言姑娘呢?”
“她累了,現在正在小樓休息。”無情動作一頓,随即神色自若地放下了茶盞。
今天是最後一次了,對方此刻正化為小草窩在花盆裡呼呼大睡。
真是辛苦她了。
想起重新蜷縮成一團卷卷的小草,無情唇角微外,一抹笑意轉瞬即逝。
諸葛神侯和追命對視了一眼,旋即不約而同略過了此事。無情做事自有主意,更何況涉及男女之情,他們還是不要插手比較好。
諸葛神侯關心地詢問了無情的身體幾句後,将話題轉到了另一個方向。
“我知道。”無情神色慎重地點點頭,“我會多加注意的。”
他雙腿痊愈的消息瞞不了多久,隻怕明日神醫之事便會在京中傳的沸沸揚揚,屆時,魑魅魍魉怕會耐不住了。
無情垂下睫羽,遮住了眸中的冷意。
若真有人敢伸爪,跺了就是。
在治療完成後,無情的忙碌程度像四十多度太陽下的體溫計一樣立刻唰地一下漲了起來。
首先積壓了二十天的公務需要處理,即使神侯和其他三位名捕幫忙分擔了一些,但還是有一些需要無情來處理的事情。
其次,關于治好他後的各方勢力的觊觎,其背後情形複雜,需謹慎處理。
若阮言并不想出風頭,将治好腿之事安在其他人身上并非難事——當然,這并不公平。
但阮言本身想開一家醫館,那麼打出名聲就很有必要了。這時,無情的腿治好一事雖會引來麻煩,但也會成為最好的招牌。
最後,關于自身的武功,無情也需要仔細思索調整路線。
他的輕功是他根據自己殘廢的身體專門研究出來借由手發力的輕功,與他的身體狀況極為契合。但他的殘疾痊愈後,顯然這個輕功已經不适用了。
再者他的哮喘也已經痊愈,之前困擾他的沒有内力難以久戰的問題也有了辦法,但他畢竟已經過了練内力的最佳時間,該練何種武功也需要仔細思索。
還有他的暗器,他之前主要通過雙手發射,但高明的暗器家應全身皆可發射暗器……
總之,無情近段時間是忙的團團轉。
關于開醫館一事,無情也向阮言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因阮言治愈無情一事,諸葛神侯自是很樂意神侯府成為醫館的背後倚靠,利益無沖突的情況下,無人不樂意交好一個醫者。
即使這個醫者并非人類。
但無情關于此事的意見是持否定态度。挂靠神侯府雖然會引起一些人忌憚,但也容易引來更大的麻煩。
神侯府畢竟身處朝堂,身不由己的地方不少,對于生老病死的恐懼足以使無數人铤而走險,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些世家貴族高官要員乃至……最高高在上的那位。
這樣,還不如一早将神侯府作為欠阮言人情的一方,這樣可以讓一些人出手時思量一下,也不至于讓朝堂的人打起通過神侯府控制阮言的主意。
阮言聽過後,覺得無情的擔憂有道理,這樣确實能少不少麻煩,便也同意了。
既然不打算瞞下腿被治好一事,無情便決定将此事的利益最大化,于是在流言上的傳播也推了一把。
于是很快,無情大捕頭腿被神醫治好一事讓整個江湖都沸騰了。
江湖上刀光劍影,誰家沒個有陳年舊傷的?便是沒有,交好一個神醫也是利大于弊,萬一哪天自己受傷了呢?便是朝堂上,打聽這件事的人也不少,越是位高權重的,自然越是怕死。
在各方勢力明裡暗裡的打聽下,終于,阮言的醫館開張了。
特别标明,醫館開門的資金全部來自于無情大捕頭的醫療費用。
在治好無情後,無情曾詢問阮言醫療費用收取問題。
阮言也覺得自己不能白給,于是她仔細思考了這個社會的物價——然後放棄了。
沒辦法,她化成人就遇到了無情,吃穿住都由後者一手包了,雖然出去逛街買過一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但它們價格差的太大,她關于這個世界的物價至今沒有一個明确的認知。
不能說的太貴——以免無情付不起,但也不能太便宜,顯得自己太廉價,這麼多天跳大神的尴尬總值一些精神損失費。
阮言糾結許久,最後靈光一閃,定下了醫療費——一間醫館。
當然不止是指包下一間鋪子,還包括雇傭人員、藥材買賣等種種事情。
當然,如果阮言沒提這個要求,醫館的開辦費用和一應事宜也是由無情來的。
見無情毫無壓力的答應下來,阮言不禁又一次感歎世界的參差。
……果然追命比起他的師兄弟要窮好多。
在醫館開張後,阮言很快便迎來了她的第一個客人。
看着向她走來的黃衣公子,阮言努力地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她尴尬地舉出手打招呼道:“嗨……”
救命,難道要她在花滿樓這個溫文爾雅的公子面前跳個大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