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略有些寒冷的房間内,于歡在帶着隊員們學習。
屋内陳設簡單。
隊員們一左一右分成兩排,坐在四張條凳上,形成了一個向内的半圓。
圓心是于歡和她身後的黑闆。
于歡身後那塊略顯粗糙的黑闆,是她用空間裡的木頭和墨水制作的。
把巨大的木頭裁成薄厚适中的木闆,磨平表面,在上面噴上一層墨水。
墨水幹了之後再噴一層,再晾幹。
反複幾次之後,一塊自制的簡易黑闆便做成了。
“粉筆”于歡用的滑石。
這東西山上就有,并不難找。
許多小孩子很喜歡拿這東西在地上亂畫。
夏天那會兒,小石頭起熱痱子,就是用這東西治好的。比現代的痱子粉還好用。
滑石本身是白色的,質地柔軟脆弱,用手就能輕易掰開。
可以在堅硬的表面留下白色的痕迹。
對于歡來說,是天然的粉筆。
就是不太好用。
于歡自制的黑闆配上這種随處可見的天然粉筆,書寫起來痕迹并不是很明顯,擦掉也有些困難。
但對現階段來說,足夠了。
——都是不要錢的東西,還要什麼自行車呢?
于歡很知足。
這一會兒,于歡正拿着滑石“粉筆”,在黑闆上一筆一劃寫下今天的教學内容。
日、月、水、火
山、田、石、土
怕大家看不清楚,她把每個字都寫的大大的,還反複描畫了幾遍。
于歡為了“備課”,在空間中翻了不少資料。
這些年國學興起,好多有孩子的家庭多少都會有些“古文書”。
比如古代經典啟蒙類書籍:《三字經》、《千字文》、《百家姓》。
又比如大家耳熟能詳的:《孔子》、《古詩三百首》、《孝經》、《弟子規》、《增廣賢文》、《孫子兵法》……等等等等。
于歡家的廢品站這些年收了不少。
其中好多還是同樣内容、不同版本的。
有帶圖畫的、帶拼音的、還有中英文對照版本的。
不同版本,裡面的翻譯、标注也有所區别。
于歡在裡頭挑揀了半天,最終找了幾本自己認為不錯的。裡面有繁體原文,翻譯詳盡,不少生僻字還帶了拼音。
古代的啟蒙書記,不止是教人認字,更是一種對天文地理、曆史人文、倫理道德的闡述。
隻要是文字,便有傾向,在于歡眼裡,這是一種文化滲透。
對新荒村的大家來說,無異于一種思想結構的重鑄。
因此,她在選擇第一本“教學書”的時候便十分謹慎。
于歡拿着這些書,正在苦惱到底是從三字經、還是從千字文開始,突然在角落看到了一本《幼兒園必認漢字》。
那是很薄的一本書,裡面簡單直白的列了許多常用字,還标注着可愛的注音和簡筆畫。
内容都是些諸如風雨雷電、手足舌牙之類。
隻有常見字,不像三字經那些富有含義。
用來認字用,簡直完美!
于歡當即眼睛便亮了。
這本書是用的簡體字,但問題也不大。
她的“圖書館”裡可不止一本《新華字典》,挨個翻譯過來便是!
…………
今日是于歡開啟教學模式的第三天。
前兩天,于歡教會了這批“大齡”學生們從壹到拾的寫法。
因為這十個數字的繁體筆畫多,寫起來頗有些複雜。
于歡每天隻教五個字,便讓初學認字的“學生”們費盡了腦細胞。
好在“學生”們都是肯吃苦的,學起來十分認真。
于歡在上面寫完,一個字一個字教大家讀,然後再教筆畫的寫法。
如此教過幾遍之後,大家就拿着毛筆,沾水在于歡做的石闆上反複練習。
因為石闆太重,沒辦法用手拿着寫。
第一天,大家是把石闆放在條凳上,自己蹲在地上練的寫字。
當天晚上,于歡連夜做了兩條細長的桌子,他們這才能坐着練字。
今天要教的字比較簡單,全都是繁簡同體,于歡一口氣寫了八個。
這會兒,學生們坐在桌前,認真的在石闆上寫着字。
紅姑手中拿着于歡給她的毛筆,寫的尤其認真。
作為一個孩子的娘,她自己都沒想過可以跟着于歡學寫字。
和她同樣想法的,還有錢娘子,以及狩獵隊另一位尚還年輕的何家墨春。
她們作為這個時代的女性,哪怕此地看起來再怎麼“男女平等”,實際上,還是要受到諸多限制。
大多數時候,她們是家中男人的附屬,是“财産”,是犧牲品,是家中沉默的牛馬。
她們沒有姓氏。在家的時候姓是父親給的,出嫁之後,便冠了夫姓。
比如紅姑夫家姓王,所以實際上,她對外正式的稱呼是王某氏。
是在她的丈夫失蹤、婆家無人,她決定頂立起門戶後,她才變回紅姑,成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