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瞻面無表情道:
“我不過是怕你過于叛逆,為了證明自己,做出什麼過激行為。
随口說了句假話來安慰你罷了。”
邬行香倒不生氣,感慨道:
“雖是假話,倒也動聽。
為了殿下這句話,我也會盡力而為。”
邬行香重新看向木頭假人。
“少林寺的十八銅人,是為了禦敵和曆練弟子。
我們面前的木頭假人,想來也是用來防止外人進入。
大概是山裡的人若想進去,就按正确的方式開啟生門。
但若是不幸開了死門和滅門……
那就要看布陣之人的心思。
若隻是想阻止外人進山,會讓其不斷在陣中打轉,拼盡全力應該能回到原地。
但如果布陣之人,要将外人趕盡殺絕的話。
進了死門和滅門,定會有重重陷阱,讓人疲于應付,難以逃脫,直至身死。”
邬行香繞着木頭假人緩緩踱步,湊近觀察了木頭假人的構造,又盯着地面看。
“尋常陣法排列,都有一定規律。
譬如陰陽平衡轉化,五行相生相克,八卦方位變化。
可眼前這些木頭假人的排列,着實有些混亂?
此處不比地下通道時,失敗了大不了進不去。
我沒有把握直接找到生門。
若是真的開了死門和滅門,那可如何是好?”
說到此處,邬行香不禁煩憂。
李嗣瞻聞言,卻輕輕笑了笑。
“這山裡又不是藏着什麼寶藏,為什麼要将人置之死地?
而且你看,這些木頭假人的木色很深,還有陳年的蟲痕。
想必已經是很多年前的機關了。
若是開了死門和滅門,危險總不過是木頭假人會攻擊我們,或是出現箭、刀、暗器等機關。
可依我來看,年深歲久,恐怕機關的齒輪部件早已生鏽動不了了。
說不準這些木頭假人隻是唬人的擺設罷了。”
邬行香也願意往好的方向去想,但世事又不是盡随她願。
“話雖如此,但這賭的,可能是我們的性命。”
李嗣瞻安慰道:“不過是些木頭假人罷了,又不是銅牆鐵壁。我能打得過。”
邬行香輕歎一聲。
他們三人,唯一武藝高強的小忠下落不明。
她又不會武功。
李嗣瞻的身手恐怕也不怎麼樣。
難,太難了。
她現在隻想蔔一卦,卻又怕蔔出不好的結果。
李嗣瞻見邬行香煩憂不減,于是道:“
陣中又不止有生門死門,切莫過于擔心。
而且這幕後之人,雖然躲在深山裡,但無論是唱戲、綁人,還是其他謀劃,可見這裡面的衆人,多次出入。
想來開啟之法,不會太難。
我就不信他們所有人,個個都精通玄學。”
邬行香聞此語,暫釋去滿心憂忡,依李嗣瞻所言而思之。
“殿下說得在理。
布陣看的是山脈走勢,生靈之氣,日月星辰,風水五行。
若陣法多靠人為,的确會因滄海桑田,五行變動,機關老化失修。
我們去過的驿站,就是如此。
但此地卻不同。
這裡除了木頭人,并無其他機關的迹象。
且前後開闊。
天地變遷,人所居之地亦随之改動。
但深山之底,受周圍高山環繞相護,外間諸般難入。
山脈阻擋,讓這裡受到風化、侵蝕的自然之力稍弱。
谷中樹木穩然,植被之根可固土岩,緩地形之變速。
雖然現在天黑,我看不清具體的山貌。
但我能感到這山間靈氣,遠超尋常的山。
草木繁茂,生機勃勃。”
李嗣瞻疑惑道:“是嗎?我隻覺得,這裡有點冷。”
邬行香左右環顧後道:
“古之陣法,多有借山間靈氣布陣。
說不定這些木頭假人,就是用的此山的樹木制成的。”
李嗣瞻順着邬行香的話猜測道:
“你的意思是,中間某個木頭假人,是開啟陣法的關鍵?
然後這個木頭假人,是其中最有靈氣的一個?
難道要選最好看的那個假人?
可是我瞧來瞧去,這些木頭假人都長得一模一樣啊。
莫不是最有木頭香氣的那個假人?
但我也沒有發覺,某個木頭假人的味道不同啊?”
邬行香在自己布袋裡翻找片刻,拿出了一顆珠子,神秘兮兮道:
“這是五炁感應珠。”
李嗣瞻低頭看向邬行香手裡的珠子。
黑乎乎暗沉沉的,說是珠子也實在勉強,因為看起來就是圓潤些的石塊。
“五炁感應珠?
若你不說,我會以為這是你在地上随便撿的黑石頭。”
邬行香并不洩氣,将手中的五炁感應珠對着月光舉高。
“這可是取五嶽精魄之石做出來的。
泰山屬木。華山屬金。
衡山屬火。恒山屬水。
嵩山屬土。
将五塊來自五嶽的精魄石彙聚在一起,經過特殊的祭煉,使其相互融合,形成了獨一無二的五炁感應珠。
它集貫通五行,可以感應天地靈氣變化。
殿下你看,五炁感應珠在月光映照下,會顯現神奇之象,發出五彩的光。
因為它已将天地間至純至粹之五行之色,精妙相融。
它可不是普通的黑石頭。”
李嗣瞻望去,邬行香手上輕晃的五炁感應珠,的确在月光下,顯出彩色的淡光。
“這的确不是普通的黑石頭。
這是五彩斑斓的黑石頭啊!”
邬行香收回了手,解釋道:
“五嶽名山,可不隻因峻極于天得名。
自古帝王巡獵封禅,民間山神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