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的木門半掩着,沒有聲響。
不知裡面究竟是何情況。
邬行香果斷将劍遞還給李嗣瞻。
她雙目堅毅,小聲道:“殿下,就靠你了。”
李嗣瞻并未回複,直接接過了劍。
兩人走了進去。
下了地牢,越往深處走,越覺有潮濕水汽,萦繞四周。
拐過一道彎,燭火透暖光。
探頭望去,見兩個身着與他們身上同樣衣袍的守衛。
一個正趴在桌上打盹。
另一個斜坐睡着,歪靠牆上,發出鼾聲。
邬行香心想,難怪卓茵茵能逃出來。
這兩個守衛,心也太大了吧?
難道是覺得祭祀已經開始,祭品也跑不掉,一切安穩,不會有變化了?
可惜,他們的變化來了。
打盹的守衛聽見腳步聲,迷迷糊糊擡起頭,看見邬行香與李嗣瞻後,不滿道:
"你們怎麼這麼晚才過來換班?等得我都快睡着了。"
他伸手推了推靠牆而睡的守衛。
“快醒醒,換班了,回去再睡。”
醒來的守衛,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怎麼才來?你們來了,我們就回去了。”
李嗣瞻鎮定地點頭。
兩個守衛站起來,正要往外走時,其中一人迷茫地看向李嗣瞻。
“不對啊,怎麼一晚上不見,你長這麼高了?”
另一人上下打量李嗣瞻,突然眯起了眼:
"等等,你不是……"
話音未落,李嗣瞻用劍鞘橫掃,擊在守衛的要穴。
另一個守衛還未來不及發出驚呼,被李嗣瞻一記手刀重重落在後頸。
李嗣瞻又将兩個守衛搬到牆角捆好,快速從守衛腰間摸到鑰匙。
他動作幹淨利落,除了桌上的燭火晃動了兩下,幾乎是不聲不響解決了兩個守衛。
邬行香簡直想要鼓掌叫好。
李嗣瞻看她一眼,指着地牢深處,示意她趕緊找到虎小忠。
透過牢房欄杆,一眼可見裡面的人。
可惜一間又一間,都是陌生面孔。
直到地牢最深處,出現一間石房。
看起來這是個單獨關押的牢房。
門上有個可從外拉開的小窗。
李嗣瞻伸手打開了小窗。
裡面的人背對着他。
不像其他牢房熟睡的人們。
此人蹲在角落,不知在忙碌什麼。
好在李嗣瞻能認出這個人的背影。
他拿鑰匙開了門。
剛踏入牢房,裡面的人聽見聲音,喊着“我跟你們拼了。”轉身跑了過來。
邬行香跟在李嗣瞻身後,見着昏暗牢房内,突然沖上來一個身影。
披頭散發,然後在李嗣瞻摘掉面具後,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卑職有眼無珠,沖撞了殿下,真是罪該萬死!”
邬行香聽見聲音,才确認眼前人是虎小忠。
李嗣瞻感慨道:
“起來吧。
我看外面的人,都是二人一間牢房,你怎麼這麼特别,還有單人牢房住?”
虎小忠知道自己現在有些狼狽,起身後,慌忙整理了一下儀容,又不敢置信道:
“殿下,姐姐,真的是你們嗎?
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邬行香伸手摘了面具,走近細看虎小忠。
“你看起來精神好像不錯?
人也完完整整的。
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虎小忠見兩人真真切切站在自己面前,跟自己說話,終于相信自己不是在夢中。
他淚眼汪汪道:“真好啊,我們終于又整整齊齊了!”
邬行香見虎小忠雙眼含淚,心中也覺得酸苦。
“小忠,别難過,我們來救你了。”
李嗣瞻望向虎小忠先前蹲着的角落。
“你剛剛,在角落做什麼?”
虎小忠攤開手,露出手上握住的東西。
“這是我從腰帶上扣下來的腰帶扣。
我在角落發現了一個老鼠洞,想要用它挖出去。”
李嗣瞻走到角落。
他見那老鼠洞,不過半個拳頭大小。
“你用那麼小的腰帶扣,挖這麼小的老鼠洞。
是準備挖到猴年馬月嗎?
看守的人不管你嗎?”
虎小忠擦了擦眼睛。
“不到最後一刻,怎能輕言放棄?
哪怕是一線生機,我也要全力以赴!
那些看守的人說我在做無用之功。還笑我是傻子。
我不傻,他們才傻。
他們還嫌我吵!把我一個人關在這裡。
每天給的飯也很少,我根本吃不飽。
我想多要點飯吃,他們就說什麼少欲知足,清淨敬神。”
李嗣瞻很含蓄地提醒道:
“會不會他們說的,也有些道理?”
虎小忠沒有聽懂李嗣瞻的意思,似是很多天沒跟人暢聊,憋了一肚子話想對兩人說。
“其實,我剛被關進來的時候可擔心了。
我在想,這裡會不會有很多武功高強的人在看守。
或者,背後是不是有什麼大陰謀?
可是,後來我發現,那些看守的人,還有來牢房看我們的人,全部都神神叨叨的。
老是說一些奇怪的話。
我心想,這下穩了。
論神叨,誰能比得過姐姐啊?
若是姐姐在的話,一定能救出我!”
虎小忠這話說得飽含真情。
而且說完又淚眼婆娑望向邬行香。
但邬行香聽着,卻不覺得這是什麼好話。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最後心想,笑一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