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怕被對面粉絲打。
【月上塵:若若讓我轉告你,有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她。】
【月上塵:她認識論壇管理,可以幫你删帖。】
【月上塵:隻要你開口。】
季風夏愣了愣。
他沒想到,還有其他人在關心他。
更何況,若若和他認識不過短短兩天。
【風有欺:不用了,替我謝謝她。】
【風有欺:我想自己解決。】
流言不會因為帖子的消失而消失。
如果他特意找人删除,反而欲蓋彌彰。
而且到目前為止,這已經不算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了。
季風夏想了想,又打出了一行字:
【風有欺:倒是你,别老這麼替我說話了。】
【風有欺:為了自己的清白,你還是注意些吧!】
【風有欺:論壇都開始傳你是不是喜歡我了。】
季風夏一直是以女生的身份在玩風有欺這個号,月上塵近日來的行為确實容易引起旁人誤會。
話雖如此,其實他更怕月上塵當真把他看作女生,有那方面的想法。
這幾天相處下來,月上塵對他真得太好了,好得沒有理由。
季風夏自認為經曆過大風大浪,不會再相信人與人之間會有這樣純粹的好了。
而且,關鍵他是男孩子,可變不出一個萌妹風有欺給對方……
季風夏等了很久。
久到他以為月上塵都睡着了,那邊才回了話,短短一個字。
【月上塵:嗯。】
【風有欺:行,快去睡吧,晚安。】
【月上塵:。】
【月上塵:晚安。】
季風夏關掉了直播平台的網頁,習慣性地向後倒去。
他陷在椅子裡安靜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的嘴角一直是上揚着的。
他一下坐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
亂七八糟想什麼呢!
季風夏想起了正事,打開了陪打小妹的聊天窗。
對方下午發來的消息,他還沒回複。
【白貓陪打客服小美:事情鬧大了,你最好趕緊澄清一下。】
【白貓陪打客服小美:袖紅顔那邊盯着呢,你這是免費的宣傳素材,撞槍口上了。】
季風夏假裝無視了六個小時的聊天空白,尴尬打字。
【風有欺:哈喽,你好呀!】
【風有欺:我撞槍口回來啦!】
【白貓陪打客服小美:……】
【白貓陪打客服小美:我還以為你打算金盆洗手,不幹這行了。】
【風有欺:那哪能啊!包不能的!】
他和客服小妹認識很多年了,對方算是為數不多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
——雖然完全是出于工作需要。
【白貓陪打客服小美:下午跟你說的事,還是打算冷處理?】
【風有欺:……】
【風有欺:現在還能有這個選項的嗎?】
那邊學着季風夏的口氣發來回複:
【白貓陪打客服小美:那哪能啊,包不能的。】
【風有欺:……】
【風有欺:知道了姐。】
【白貓陪打客服小美:行,等你消息。】
【風有欺:。】
-
淩晨一點,競技場關門,直播活動也終于落下帷幕。
競技場需要精神高度集中。時間越長,人就越疲憊,也會越發不在狀态。
直播進行到後半段,三個人都開始錯漏百出,留下的觀衆基本隻剩主播真愛粉了。
雖然坐了一晚上牢,但好歹有所收獲。
粉絲們被月上塵刺激到,賭氣般地刷着禮物,一晚上下來,收益創了賽季新高。
夜深人靜,城市萬籁俱寂。
直播公會“袖紅顔”的辦公大樓依舊燈火通明。
會議室裡,幾位專管直播活動策劃的相關責任人正襟危坐。
坐在會議桌首位的青年身着黑色襯衣,年紀看上去不過二十七八,神态已是頗為老成。
青年光是坐在那兒,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場。
他身邊不乏更年長的員工,卻沒有人敢把頭擡起來看他一眼。
“向總,您看,這麼晚了,有什麼事不如明天……”終于有人忍不住出了聲。
對方話還沒說完,向予樂将剛才正拿在手上看的資料一把拍在會議桌上。
“一個個的,就知道蹭熱點蹭熱點,市場部的呢?玩過這遊戲嗎?做過調研嗎?雲袖百藥好不好打,自己不知道先去查查?
“還有治療,找個玄素,怎麼想的?嫌遊戲太簡單是嗎?
“活動說開就開,一點事前準備都沒有,到頭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直播策劃戰戰兢兢地拿出今晚的禮物收益報表:“但是今、今天的流水收益……破了賽季記錄……”
“一群廢物!”說到這,向予樂更來氣了,“對你們來說隻有眼前的利益?今天流水是高,但是口碑和風評是那麼容易逆轉的嗎?
“我說了多少次,我們培養的是頭部女主播,技術顔值口碑缺一不可,不能隻當花瓶!
“電子競技菜是原罪,一個舊夢,我們扶持了三年!不管是技術還是顔值都是頂尖,放眼全平台,你們能找得出第二個舊夢嗎?!
“誰給你們的膽子,辦個活動這麼草率?
“一次還好說,再多來幾次,我們扶持的這些主播,全得被你們拉下水!”
一衆人被訓得頭快埋進桌肚裡,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曲夢筝走了進來。
她剛關了播,在直播房裡收拾完畢,就聽說今晚的活動驚動了原本正在休假的向予樂。
于是下班前,她特地繞路從會議室門口走了一趟,果然看見對方在教育下屬。
向予樂看向剛進門的曲夢筝,擰緊的眉頭頓時舒展下來,語氣也變得柔和。
“夢夢,今天怎麼回事?有這麼難打嗎?我知道配置不好,也不至于輸成這樣吧?”
曲夢筝還帶着剛才直播時化的淡妝。
盡管公會員工早已見過攝像頭下的“舊夢女神”無數次,但每次見到真人時,還是會由衷感歎一句“真漂亮”。
“我想打這麼難看嗎?”曲夢筝一改直播攝像頭下的溫柔甜美,把包往桌上重重一扔,随便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她隔空瞪了一眼會議桌對面不知哪個負責人,沒好氣地說:“我好幾次跟主管說了打不了了,他還讓我繼續打,怪我?”
本來直播效果不好,早點解散就好。
奈何後面粉絲們開始狂刷禮物,搞得主管也不好意思喊停。
畢竟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向予樂給曲夢筝的直播主管投去一個責怪的眼神,轉頭又對曲夢筝好言好語道:“夢夢,你看那個風有欺,到底什麼來頭?”
“問我?”曲夢筝覺得好笑,她翹上二郎腿,環視了一周,目光在每個低垂的腦袋上掃過。
片刻後,她冷冷說道:“這個問題,我想大家心裡多少有數,都别揣着明白裝糊塗了。能做到這個水平的還能是誰,你們會想不到?”
會議桌前的每個人各懷鬼胎,沉默不語。
有個沉寂多年的名字,呼之欲出。
卻沒有人敢主動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