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以一種極度平和的速度随着車流且停且行,季風夏和身邊人的手臂時不時相碰,期間他用餘光偷瞄了江溪陌幾眼,對方竟然真的非常安分地坐在座位上,歪着頭閉目養神。
出了繁華街道,他們的車駛上通往郊區電競館的大路,交通終于開始暢通起來。
這一路堵車的時間比正常行駛時間還要長,等到了目的地,已經快上午十點了。
江溪陌先下車,準備好了輪椅,随後打開車門,準備把季風夏抱下來。
季風夏這些天被江溪陌伺候着做這做那,已經逐漸變得習慣,他如往常一樣被江溪陌從車裡護着頭抱了起來,卻遲遲沒等到對方把他放下。
身體懸空的不安讓季風夏不由得攀上了江溪陌的脖子。
他疑惑地擡頭看了江溪陌一眼。
這一眼正巧對上了江溪陌看向他的視線。對方彎着眉眼,勾起嘴角,帶着輕輕淺淺的笑意,沖季風夏挑了挑眉。
雖然江溪陌沒有說話,但季風夏感覺到,對方這個表情似乎在說——剛才不讓我碰,現在不還是得乖乖被我抱在懷裡?
季風夏:草。
旁邊駕駛座剛降下去的車窗又升了回去。
代駕小哥本想問要把車停到哪裡,一轉頭見了這畫面,哪還敢吱聲啊。
他倒吸一口冷氣,乖乖轉回了腦袋。
季風夏放棄掙紮般閉了閉眼:“放我下來。”
江溪陌聽話照做,又把季風夏推到陰涼安全的地方,才去把秦懷意從車上搖醒,連拖帶拽地弄了下來。
其他人的車子也陸陸續續抵達酒店門口,經過一晚上的狂歡,此時所有人都疲倦到不行,一個個年輕小夥像喪屍一般爬回了各自房間休息。
江溪陌推着季風夏,流連背着睡着了的雲深,最後才乘上了電梯。
這一趟電梯裡隻有他們四個人,兩位曾經的學長和學弟一人貼着一邊站着,中間隔開了一片空地。
電梯緩緩上升,寂靜的空氣中,流連突然輕笑了一聲。
季風夏看向流連,有些迷惑。
還沒等他發問,流連自顧自開了口。
“我去年回校了一趟,導師還跟我說某人沒繼續念了,覺得特别可惜。那人說自己有更想要做的事情,導師那時候不理解,有什麼比學業還重要。”流連不緊不慢說着,轉頭看了一眼季風夏,“下次見到導師,我可以告訴她,這個人想做的事很好很重要,其實并不可惜。”
季風夏沒聽懂,一臉困惑地眨了眨眼。
電梯到了五樓,門開了,流連背着雲深走了出去。
季風夏身邊的人沒動,片刻後,電梯門即将自動關閉,江溪陌才對着流連還未走遠的背影說道:“學長,謝謝你。”
流連停下腳步,轉過頭露出一個招牌式的痞笑。
電梯門關閉,留下季風夏和江溪陌兩人去往八樓,空氣再次回歸安靜。
季風夏隐約感知到了什麼,但他直覺這不是他該追問的事。
比賽已經結束,再休息一晚,他和江溪陌就又要分道揚镳。
網絡友誼便是這樣,大家地北天南,每個人之間都隔着遙遠的地理距離,平時學習或者工作忙起來,不知多久才能見上一面。
當兩個人回到原點,再次通過網線才能建立起連接,季風夏又将變回那個小透明風有欺,而江溪陌還是那個百藥大佬月上塵。
成年人的世界總是身不由己。
他們十一個人之中,有幾個人當天下午就趕了回去。
季風夏左右沒事,在酒店好好休息了一番,第二天坐上了沈霜梨的SUV準備回江城。
這次還是江溪陌把他抱上了副駕駛座,輪椅則交給了沈霜梨的司機拿去放進後備箱裡。
江溪陌幫季風夏扣好安全帶,關上車門。他轉身的時候,季風夏從車窗裡伸出手來,拉住了他。
“都要走了,你就沒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季風夏故作輕松地問着。
江溪陌奇怪地看着他:“說什麼,下次再一起來蘇市玩?”
“?”季風夏無語,“沒别的了?還是你更想回去對着風有欺說?”
“沒什麼要說的。”江溪陌笑了起來,“因為我會和你一起回去,我們不會分别。”
說完,江溪陌上了車,在季風夏的後排落了座。
季風夏:?
什麼意思?搭順風車?
“對了,”江溪陌又想起什麼,輕描淡寫地通知季風夏,“跟你說一聲,就算回去,可能我也和風有欺說不上話了,因為論壇那群勤勞又機智的吃瓜群衆們已經認定風有欺就是風拂雪了。”
季風夏僵在了原地。
江溪陌生怕季風夏聽不清似的,往前傾身,湊在季風夏耳邊說:“考慮一下重新出道吧,風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