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萊克顯然認識她,而且并非是以傷風的身份認識她的。
因為直到哈利說出傷風的真實身份,克洛娜都不知道傷風竟然不是普通的流浪狗,那年她幾乎沒見過傷風,而建立起讓布萊克問出“你去哪了”這種問題的熟絡程度,就更是不可能了。
“你是怎麼認識我的。”克洛娜說。
布萊克的眉頭稍微皺了皺,身上散發出的友好和活力熄滅了,他變得嚴肅,雙手也從褲子口袋裡拿了出來,眼睛暗沉了下去,變得陰郁而空洞。
“我是小天狼星·布萊克。很高興見到你。”
他低聲自我介紹道。
“是的,我認識你。”克洛娜說,為了禮貌,她還是決定交換一下名字,“我是克洛娜·巴沙特。”
“你認識我。”布萊克說了個陳述句,“現在?你在上學?”
這下輪到克洛娜皺眉頭了。
“我的第六學年剛結束。”她說,“你知道什麼有關于我的事情?”
“是有一些。”布萊克揚起一邊眉毛,剛才他眼中的那陣冷漠被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取代,他聳了聳肩,“這次你帶來了什麼新消息嗎?”
“去年的我沒有提起過神秘人會卷土重來?”
布萊克認真地看着她。
“什麼時候?”他立刻說,并且毫不猶豫地問道:“你需要我幫你什麼忙?”
這句話就像一劑強心劑。
她見過布萊克戰鬥時的樣子,他強大敏捷,而且無所畏懼。可能是因為克洛娜知道布萊克的死期還沒有到,她現在竟然沒由來地感覺隻要有布萊克在身邊,任何一場戰鬥都會赢下來。
“小巴蒂·克勞奇,”克洛娜說,“他是一個食死徒,假扮成穆迪教授,在霍格沃茨潛伏,他準備在三強争霸賽的最後一場比賽把獎杯變成門鑰匙,劫走哈利。”
布萊克像是嗅到獵物的狗一樣渾身緊繃,警覺起來。
“你是說,克勞奇兒子還活着?”他說,“但是小巴蒂·克勞奇被關進阿茲卡班後病逝了,我看到他的屍體被擡了出去。”
“屍體被掉了包,我不清楚他們是怎麼做的,但是小巴蒂·克勞奇喝了複方湯劑。真正的穆迪教授被他關起來了,他仍然為神秘人效命,并且打算複活神秘人。他還殺了他的父親,就是那個魔法部的克勞奇。我剛剛看到假穆迪教授往禁林裡去了。”
布萊克二話不說就相信了克洛娜說的話。
“好吧。”他說。
接着,他轉身去山洞中拿出一個帶提手的破舊行李箱,又将别在腰帶上的魔杖握在手裡,魔杖頂端也發出熒光閃爍的微光。
光芒照亮了他的黑發,布萊克看向禁林的方向,說道:“我們走,看看這個小巴蒂·克勞奇到底在搗什麼鬼。”
他走在克洛娜的前方,從鬼影般的樹叢中穿過,腳步飛快,如履平地。
克洛娜集中注意力應付森林裡崎岖的岩石,很快,她的鼻尖就滲出細汗,感覺自己的肺腔被遠遠地落在了身體後面。布萊克仍然健步如飛,克洛娜過了很久才發現他們其實在小跑。
她和布萊克之間的距離逐漸拉大了,跟上布萊克的背影越來越費力。
就在她以為布萊克要帶着她在禁林裡跑到天亮時,前方的腳步忽然停頓住。
他們已經離霍格沃茨太遠了,可能來到了霍格莫德北側。
克洛娜感覺雙腿像是灌了鉛,她走上前,氣喘籲籲,布萊克用提着行李箱的那隻手擋了她一下,仍然警惕地看着前方。
“諾克斯。”他說。魔杖的光芒随後熄滅。
克洛娜也默念咒語,整個視野陷入一片黑暗。
布萊克好像發現什麼了。
他壓低重心,悄聲前進,穿過灌木叢,繼續往前走,腳步卻并沒有慢下來,如同伏擊時飛速移動的掠食動物。
克洛娜緊張得不敢大口呼吸。
死一般的阒寂持續着,她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在耳邊發出震擊耳膜的咚咚聲,她什麼都沒看到,隻能看到草叢中的布萊克。
蓦地,一道極快的綠光刺破黑暗。
布萊克忽然從草叢中起身,他舉起魔杖,向搖曳的樹叢劈出紅色咒語,下一秒,另一道淩厲的魔法向他射去,布萊克一閃身,躲在樹後,咒語打破了樹皮,木屑飛濺,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跑過草叢。
克洛娜看到了複方湯劑失去效果的全過程。
穆迪教授的魔眼和木腿掉了下來,頭發變成金色,像是稻草一樣蓬亂,一個身材消瘦的男人陷入穆迪教授的鬥篷中,肩膀的衣服塌陷下去,如同從水裡撈出來的屍體一樣沉重地挂在他的身上。
布萊克跳起來,沖了出去。
咒語的閃光宛如暴風雨中的雷電般點亮禁林。
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的臉。
小巴蒂·克勞奇的目光陰冷至極,他憎恨地瞪了一眼布萊克。
就在這時,克洛娜的魔杖指向地面。
“地動山搖。”她大喊道。
整片地面劇烈搖晃,山石迸裂,樹木倒塌,兩層樓高的石塊憑空出現,驟然升起,伫立在克勞奇面前,他的身影在翻滾的泥土中跌倒。
布萊克欣喜若狂地叫了一聲:“漂亮!”
土地開始落回原處。布萊克的下一個咒語将克勞奇的鬥篷點着了,他連滾帶爬地躲閃着一個接一個的咒語,穆迪教授寬大的外套在他身上非常不合身,幾乎成為他行動上的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