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千翟眉頭緊皺,“他們用的不是淩山的兵,賈太守與山匪勾結借着地勢在山中練私兵。”
明落羽看向施起銘,後者站起身,“賈太守應該沒有這個膽子。”
餘千翟不知如何開口,霍格見狀直白道:“太子殿下身穿重甲,揚言明日天亮便出發。”
包葉甩甩手裡的牛皮鞭,“還等什麼,現在就去抓他,我的大軍早就候着了。”
明落羽無聲歎氣,“包太守,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包葉不假思索道:“餘小公子給我傳的信啊。”
明落羽繼續道:“我們為何在此處。”
“去送用……”包葉說完登時反應過來,“對啊,餘小公子去送用印還給我傳信,這算結黨吧。”
包葉開始原地踱步,“那咋辦,太子明天就出發,我們現在不攔下他,明日在追就來不及了。”
施起銘感覺嗓子有些幹澀,沙啞道:“我們帶着隊伍進城,殺了賈太守,明日包太守直接發兵圍攻。”
“回到都城就說賈太守發現太子與山匪勾結起了謀逆之心,賈太守出兵阻攔,戰亂下,卒。”
包葉走向施起銘認真道:“三殿下,您可想好了,這事若是陛下想查,咱們一個也跑不了。”
施起銘與包葉對視,“做,便有一線生機,不做便沒有。”
包葉一拍即合,“那就幹!”
餘千翟為明落羽系緊披風,“傳令,整軍。”
隊伍快馬加鞭趕至淩山城,城門的将士皆是一驚,霍格上前,“賈太守呢,我們是奉陛下的命令來送用印的。”
“屬下這就去通報。”
賈太守姗姗來遲,“不知殿下何時到此地,有失遠迎。”
施起銘翻身下馬,“賈太守是真不知還是把這件事情給忙忘了。”
賈哲明顯一愣,打着哈哈,“三殿下這說的哪裡話,這麼重要的事情老臣怎麼會忘記呢。”
施起銘點頭,“也是,這麼大的事情怎麼會忘呢,今日天晚,明日在視察城牆加固的情況。”
賈太守道:“是,三殿下請移步官署,老臣已命人打掃好廂房。”
一路上施起銘慢慢悠悠像是散步,賈哲額頭急出一層細汗,抵達官署門前停下腳步
施起銘瞥眼賈哲,“賈太守心急如焚,家中有事?”
賈哲擡手擦擦額頭,“實不相瞞殿下,老臣答應今晚回去陪老母親用飯,現下回去還來得及。”
施起銘側過身俯視他,“信口雌黃。”
利劍穿過胸膛,賈哲伸手拽住施起銘的衣物,張着嘴巴怒瞪一雙圓眼死死盯住他,喉嚨中發出嗚咽聲。
餘千翟拔出利劍,鮮血噴濺在施起銘衣物上。
官署門前的将士見狀懵在原地,施起銘側頭看去,臉色森然,“為曹太守收屍。”
餘千翟蹲下掏出曹太守的腰牌,扔向霍格,“去各處城門,不要讓人走漏消息。”
官署内跑出數十名将士,皆是提着利劍,明落羽上前幾步,“曹太守刺殺三皇子殿下,已然就地處決,你們要造反嗎?”
擒賊先擒王,曹太守身死,将士們自然不敢造次,霍格前往各處城門封鎖消息,不打草驚蛇。
大街小巷早已夜深人靜,官署與太守府燈火通明,陶副守被宣召,施起銘等人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淩山城。
施起銘問,“陶副守在位多年,如今天大的事情卻說不知?”
陶淵然盯着自己的鞋尖眼睛不敢亂看,“臣……臣确實不知。”
明落羽擦拭手中的袖箭,“陶副守最好想清楚在回話,城外大軍的主心骨是不會知曉城中情況的。”
陶淵然咬死不認,“臣隻是副守,城内大事還是由曹太守說了算的。”
施起銘道:“那陶副守知道什麼便說什麼,我保你無事。”
陶淵然擡頭看向施起銘,“殿下說的當真?”
明落羽偏頭對着連霍說些什麼,連霍點頭應下。
施起銘道:“這就要看陶副守知道的東西值不值得你一家老小了。”
陶淵然餘光中出現一道身影,連霍将小香爐放在陶淵然腳邊,明落羽的聲音傳來,“陶副守,我隻給你半炷香的時間,你想明白再回話。”
‘噗通’陶淵然應聲跪地,“三殿下,明主領,臣屬實不知啊,這淩山城乃是重兵之地,我隻是百姓父母官,曹太守管軍營裡的事。”
施起銘見陶淵然始終不說,隻好把話挑明,“陶副守,看來你沒聽懂我最開始說的話,以我們的兵力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控制淩山城的,這你應該是知道的。”
明落羽道:“陶副守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吧,傳聞豐陽太守包葉是出名的屠夫。”
施起銘站起身,“明兄倒是提醒我,以包太守的速度,現下應是已經把太子殿下的軍隊圍起來了。”
施起銘擡腳要走,明落羽也跟着起身,“我們沒有那麼多耐心問你,畢竟這天馬上就亮了。”
陶淵然抱住施起銘的腿,“我說,殿下,我都說。”
施起銘俯視着陶淵然,後者松開手,“太子殿下手中一共三萬私兵,這些私兵皆來自于山賊暴民流寇,官府對他們趕盡殺絕不留活路,太子殿下得以鑽了空子。”
“初六那日曹太守與我深夜密談答應我此時若成,便讓我穩坐一品,太子殿下不僅僅結黨曹太守,還有臨洲金太守,安陽鐘太守,金鐘兩位已然出兵前往都城。”
陶淵然一口氣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倒出,見施起銘沒動靜,伸手攀上施起銘的衣角,“殿下,臣是被逼的,臣也不想啊,他們手握兵權的說不準哪天就要了臣一家老小的命啊。”
施起銘将衣角從陶淵然手中扯出來,“陶副守放心,我施起銘說到做到。”
陶淵然望着施起銘與明落羽揚長而去的背影,悔恨的用手捶向地面。
施起銘與明落羽騎馬趕到北城門,已然全軍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