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昭慢騰騰地點頭,俊美無俦的臉龐浮上一絲恍然大悟:“對,是魚鱗的鱗,沒錯!啊……你剛剛在跟我說什麼?”
變成端茶丫鬟聽牆角的秦彌遠:“……”
他怎麼覺得這看起來心黑手狠的魔頭其實有點不太聰明的樣子。
伏昭寡言冷語,從不說多餘的廢話,将事情交代清楚之後便揚手要推開包廂大門。
秦彌遠連忙端好茶托彎下腰退至一旁,盯着自己的鞋尖有幾分自得地想,本仙君又換了一張更加如花似玉的臉,這次你總該多看我一眼了吧?
伏昭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了。
?
秦彌遠看着他遠去的腳後跟不能理解地擡起頭。
他、爹、的。
是夜,柳陌花衢燈火昳麗,在月光下滲出絲絲甜膩的香氣。
花滿樓内絲竹管弦靡靡悅耳,紗幔飛舞,熏香襲人,腰肢細軟的女子們眼含春水,嬉笑着倚進郎君們的臂彎,嘤咛調情。
一派醉生夢死之景。
這些女人大多都是魔修,但修為平平,等正事幹完再來收拾也不遲,秦彌遠此刻正掐了個隐身訣躲在樓上廂房,聚精會神觀察着面前的水鏡。
此前他借端茶倒水之機偷偷往伏昭房間裡放了面天機鏡以作偷窺——不是,監視之用。
伏昭自從進房間以後就一直在閉目修煉,秦彌遠雙手托腮對着鏡子研究:“唔,他這修煉方法倒是挺奇怪的,周身竟沒有絲毫靈力波動。”
眉頭微蹙:“難不成?是麒麟一族的修煉秘法?”
秦彌遠拖長調子歎了口氣,都看了幾個時辰了,也沒鑽研出什麼門道,果然道法玄妙奧義千萬,小時候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沒見過的上古秘法多——等等。
有個很荒謬的想法突然在腦海中冒出來,秦彌遠狐疑地伸長脖子。
他不會是睡着了吧?
自佛尊飛升,當世最強之人就隻剩蓬萊洲掌教長旸以及魔尊溫峫,而伏昭作為魔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統領,修為境界自然也不俗。
連一個築基期的小修士都可以不用睡覺了,他堂堂一個魔門二把手睡什麼啊?
不可能。
秦彌遠微笑着将這個荒唐的想法從腦中趕走:“絕不可能。”
秦彌遠又老老實實地守在鏡子前看了半個時辰。
夜涼如水,更漏聲長。
爹的,他真的是在睡覺。
秦彌遠無語凝噎了半晌,覺得自己真是頭豬。
伏昭手上記東西的本子,還有他跟花滿樓樓主所說的溫峫要的玉镯和步搖,都十分蹊跷。
衆所周知溫峫從未有過什麼風月轶事,更不可能有個死了的老婆,那樓主口中的先夫人就隻可能是溫峫他娘,上一任神女蘇飲香。
溫峫讓手下将神女遺物尋回,還特意派他最信任的副手伏昭親自來取,想必,是極其厲害的法寶吧。
秦彌遠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這些年魔門秋極崖日益壯大,溫峫更是成了懸在仙門百家頭頂上的一把鍘刀,若被他成功拿到這兩樣法器,豈不是如虎添翼?
那以後僅憑掌教一人,還能夠将其牽制,維持仙魔兩道勉強分庭抗禮的局勢嗎?
目光落在水鏡中男人瓷偶般秀麗的眉眼上,秦彌遠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框沿。
看來這三樣東西,他是不得不拿了。
室内無燈,隻有月光漏入,但化神期修士五感超人,暗夜亦能行如白晝。
伏昭哪怕閉着眼,依舊氣勢淩厲,如他那柄神避鬼退的離厄槍,戳在那還挺讓人發怵的。
他們倆實力相當,什麼昏睡咒定身符恐怕都作用不大,這幹偷雞摸狗的事吧,又不可能興師動衆給他畫個伏魔大陣,秦彌遠隻好一邊小心謹慎的上下打量一邊默默地想:“得想辦法把大師兄的捆仙鎖騙過來,方便以後用。”
會在哪裡呢?
伏昭一身窄袖勁裝,渾身上下并沒什麼多餘的裝飾,修道之人身上一般都會有個儲物法器,或是玉佩,或是發钗,便于攜帶。
秦彌遠目光滑到他的腰。
與衣服同色的墨黑腰帶束出勁瘦腰肢,窄而韌,看上去充滿力量的美感。
秦彌遠不受控制地想起佛尊那些話,目光在他小腹處有些奇怪的流連。
這裡,當真可以孕育出一個生命嗎?
秦彌遠鬼迷心竅地伸出手。
刀氣襲來,眨眼便劃破肌膚,隻消再推進半寸就能割斷脆弱的喉嚨。
伏昭睜開雙眼,漆黑的瞳仁中,湧動着嗜血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