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彌遠夾鹹菜的手頓在半空,表情逐漸古怪。
什麼?不走了?為什麼?不是吧?難道他其實已經愛上我了?隻是因為害羞不會表達?
可是、可是夢裡我跟他醬醬釀釀的時候是用的真容啊,那他到底是喜歡男的還是女的?
還是說,愛我愛到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根本不在乎性别?
這麼愛的嗎?
秦彌遠露出感動的表情。
伏昭看她坐在自己對面臉色五彩缤紛變化莫測,覺得自己真是一刻鐘都搞不懂這個女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甚至怕她沒聽懂還随便編了個理由:“我也一個人,無處可去,能不能在你這兒住一段時間。”
這是請求嗎?這是詢問嗎?他一個在秋極崖擁有兩座城魔門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副将大人,竟然為了留在我區區一個凡人女子身邊,不惜放下身段,騙我說自己無處可去無家可歸,就為了留在我身邊!
果真是命中注定愛我愛得死去活來的老婆啊!
秦彌遠激動得拿筷子的手都抖了!
不愧是個性狂放的魔門中人,一旦認清自己心意就要直接同居。哇塞,不會今夜春夢就要成真吧?其實他還有點沒太準備好呢。
秦彌遠扭扭捏捏地捋了捋鬓邊碎發,嬌羞道:“當然可以。”
化神期早已辟谷,吃不吃東西全看心情,但凡間五谷雜糧濁氣太盛,多食無益,一般修者都沒什麼興趣。
芳嬸兒送來的鹹菜小粥伏昭一口沒碰,回頭掃了眼這略顯荒敗的住處。
小院久無人居,年久失修,竹籬笆都破了個大洞,估計是黃鼠狼咬出來的,院中老木也嶙峋枯朽,一副垂垂将死的形容。
伏昭今早清晨已經在村裡打聽了一圈:“你采藥為生,經常三五個月不在家,田地荒棄了,菜圃也被蟲蛀光,靠吃什麼過活?”
其實他還沒有完全打消對白鵲的懷疑。
伏昭并指為刃,砍斷院中老木,召出離厄槍當鋸子,很快便鋸出一排整齊的木材。
秦彌遠滿臉驚愕地端着粥碗看他手腳麻利做這一切:“我沒時間看顧自家田地,所以都是用銀子跟鄰裡們換菜蔬瓜果,反正過段時間又要出門的。”
伏昭拆了那破破爛爛的竹籬笆,用木材制成堅固的木圍欄,低頭想了想,又劈了扇木門:“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秦彌遠莫名緊張:“什麼問題?”
伏昭:“你今年多大了,為何甯可自己餐風露宿賣藥謀生,也不嫁人生子,過安穩生活?”
秦彌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求婚?
師尊、掌教、大師兄,我秦缺,今日竟然被一個魔頭求婚了!
他體諒我凡人身份,甚至還願意遵循凡間禮法問生辰算八字,如此貼心,恐怕過幾日還要三書六聘八擡大轎娶我過門!對不起師門對我的諄諄教誨,可天意難違,你們可一定不要怪弟子道心不堅啊!
秦彌遠端着的粥碗“啪”一聲扥到桌上。
該怎麼回答才顯得我也十分歡喜于他呢?大師兄以前騙姑娘一般都怎麼說來着?熙熙攘攘皆過客,唯有見着姑娘,不是,郎君那一刻,才方知往後餘生……哕,真肉麻。
秦彌遠被自己酸得倒牙,擡眼對上伏昭望過來的探究眼神,鬼使神差老實開口:“因為我一直在等一個人,有位得道尊者說,我與他命中注定相愛,會育有一子。”
伏昭仔細觀察着她每一絲細微的表情,可少女滿眼真誠,甚至有些怅然若失,實在不似作僞。
他緩緩停下手中動作,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