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高三她抑郁症已經重度了,逼着他們雙方都回來,其實也不盼着他們能回來,因為已經活不下去了。
如果沒有小姨及時趕到奪下刀可能現在也不會這樣時好時壞的活着了。
媽媽從一開始的态度強硬變得異常柔軟脆弱,即使面對景嫣發瘋似地摔打。
媽媽紅着眼眶言語哽咽,卻堅定着抱住此刻崩潰的景嫣。
“嘶”
不小心把媽媽推倒的景嫣終于安靜了片刻,可是父親的冷言相對,讓景嫣徹底發瘋似地笑了起來,抓起他的手就是扇打自己,可是一把被摔到了地上,景嫣回想起來其實或許并不是故意的,因為當時的行為過于用力了,自己也才被甩到了地上,可當時,真的要崩潰了,她下跪,磕頭,道歉,面對這個男人,她理解體諒他的不易,可痛苦伴随了景嫣的整個學生時代。
他是有對景嫣好過,可并不妨礙他傷害景嫣。
可以忘記,可以放下,但沒辦法替小小的景嫣原諒。
跟着媽媽去了T市,才發現媽媽住的是僅僅30㎡的小家,廁所在旁邊,吃飯的小桌可以随時移開。
每天都有着備忘錄,她很痛苦,想寫點什麼東西,想學些什麼東西,可大腦像是宕機緩存一樣,再仔細想想,就會出現可怕的幻覺。
備忘錄:
2023年3月14日淩晨5:35
失眠了很久,嗯,突然想到了爺爺,2021年8月1日下午1點,還在太原兼職賺錢,爸爸的電話打了過來,因為恐懼和他對話,其實響鈴到最後才接了起來,一句“你爺爺快不行了。”我瞬間愣住了,還記得自己想說話,但聲音如鲠在喉,随後遲緩的說我馬上回去。
即使車再怎麼快,胸口到喉嚨以上的部分不是暈車想吐的感覺,是窒息,眼淚灼熱着眼眶和喉嚨,越發顫着手,這三個小時格外漫長。
終于下車,我竟然不敢向前走了,仿佛前面是深淵,踏進去自己就萬劫不複了。
小門的牆砌得很矮,一眼就可以望到院内,就這樣矮矮的牆陪我走過了19年的歲月時光,裡面的人兒慢慢的随時間一并逝世。
敲門,靈堂已經搭起了棚子,不是說快不行,怎麼會已經走了呢,既然不行,為什麼沒有早打電話呢。
再者,爺爺怎麼會不等她撫養了十幾年的孫女回來呢,一定是提前準備,爺爺還沒有走,還有回光返照的,不會走的,我就是自己吓自己。
“嫣嫣,回來了,回去看看你爺爺吧。”姐姐扶着奶奶,看樣子已經哭過了。
看爺爺,那就說明爺爺還沒有走,我屏息,慢慢推開正屋的門,爺爺一米八的個子直挺挺的躺在他睡了80年的炕上。
我靜靜悄悄地,緩緩地,向爺爺走了過去,可還沒等我靠近,大爹和爺爺的兄弟已經拿着草繩和壽衣進屋了。
啊,原來是她遲了半個小時。
他們先幫爺爺擦手,擦臉換上了壽衣,然後一捆草繩緊緊的綁住了爺爺的腳,做完這些他們就出去張羅了。
我着急忙慌得爬上床,抓起爺爺得手,是涼的,但又不那麼涼,說不定隻是睡着了,
“爺爺,爺爺,你醒醒呗,我回來了,我還賺錢了,之前給你買的那雙鞋穿壞了吧,再給你多買幾雙呗,起來呀,不要睡了。”
冰涼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在了爺爺手背上,當然希望有奇迹,可是,為什麼沒有發生在爺爺身上。
他們都在,我不敢放肆的的哭,換壽衣綁您的時候啊,我去了廚房,從平靜到面目猙獰的哭,但沒有聲音,巴掌狠狠落在了自己臉上。
确實,明知道您已經有了腦梗卻還不盡早回來,最後一次見面,您已經在說胡話了,我回頭看向您,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午後的院子裡,陽光很耀眼,但卻遮不住您呆滞的眼神和灰敗的臉色,那時,我應該在想人應該會有很多長命百歲的吧,如果我活不長,那把我的命勻給您和奶奶,就好了。
雖然您古闆,固執還偏向着父親,但十幾年養育,您也疼愛着我,心裡像一場雨,我陷入了泥濘,因為始終是陰天,雨已是家常便飯,可這場雨卻在這時格外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