嶄新的太刀微微偏頭,發上的流蘇随之晃動着,僅剩的光芒從黑暗中消散,他微微歎了口氣,低聲喃喃:“……抱歉,碎刀是最簡單的方法了。”
躲起來的三日月宗近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碎刀?誰?
以及、他在向誰道歉?
他動手了?
什麼事情還要用得上碎刀?還最簡單的方法?
短短一句話,大腦飛速運轉的三日月宗近驚得幾乎要問出聲了。
才剛回來的深色太刀漫不經心地在黑暗中穿過,手指搭在本體上無意識摩挲着,新月眼眸低垂沒怎麼聚焦。窸窸窣窣的聲音突然從暗處響起,太刀腳下一頓,腰間的本體被瞬間拔了出來,眼裡降下溫度冷冷地望了過來。
他開口道:“誰,出來。”
“……”
三日月宗近僵硬着身子低頭看向被自己無意間踢着的罪魁禍首‘小草叢’,他認命的閉了閉眼,臉上挂起笑容慢吞吞的從角落挪了出去。
對上同振冷漠的眼神,三日月宗近幹咳一聲:“晚上好,歡迎回來。”
【三日月宗近】眯了眯眼,冷聲說道:“我記得我提醒過你。”
這麼說着,太刀的本體還是收了回去。
三日月宗近趁機瞥了一眼對方完好無損的本體,聞言苦笑:“我……”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被人提醒了,其中兩次還都是同一個人,還有什麼更好的理由解釋本該睡覺的時間、他現在為什麼在這嗎?
……之前想的找飯吃完全說不通啊,那是在需要别人的基礎上,而現在——兩人同為‘三日月宗近’,誰說這理由誰笑。
【三日月宗近】上下掃了他一遍,直接打斷道:“迷路了?”
“嗯……?”我迷路了嗎?好像的确迷路了……三日月宗近思緒一卡,迷茫看過去,又下意識點頭。
“走吧。”
眼前的同振從他身邊走過,平淡的嗓音傳進還沒反應過來的三日月宗近耳裡:“送你回去。”
“……”
沒有計較?
三日月宗近收起笑容,望着同振的背影歪了歪腦袋。兩人間的距離很快拉遠,他快步跟上去,自然揭過話題問道:“旅途上沒有遇到其他人了嗎?”
“白走了一趟呢。”【三日月宗近】側頭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答道。
那就是沒有遇到了。
但是,在什麼情況下刀劍才能和剛手入過一樣“幹淨整潔”?
三日月宗近若有所思,他目視前方的視線突然間一頓。這個路線,即使老爺爺會迷路,他還是能記得剛才走的路的,所以……?
太刀幹脆問出聲:“這好像不是回去的路?”
“隻是繞了一圈而已。”同振坦然道。
“為什麼要繞?”三日月宗近有些疑惑,他記得那條路上除了一排似乎沒人住的空房子其他什麼都沒有。
話說這個本丸的刀劍好像意外的少呢…就算有人出陣回來也沒多少來接的,再加上三日月宗近晚上也沒看到幾把刀。
等等……
——那裡真的沒人住嗎?
三日月宗近突然間想到了一件事,【今劍】幫他收拾出來的房間據對方說是在三條派附近的,可在剛才的‘夜襲’裡他幾乎把這周圍都逛了個遍了,也沒發現有誰居住發出的哪怕一絲聲響。
所以……如果短刀沒說謊——在這個夜晚裡,【今劍】沒有睡覺,他會在哪?
【三日月宗近】腳下一停,冷淡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說:“你出來的時間很不巧,如果現在從那條路回去,以你的好奇……”他露出微笑:“相信我,你一會兒會睡不着的。”
“……”三日月宗近暫時停下腦海中的猜想同樣微笑道:“我相信你看出來我現在同樣睡不着了。”
深色太刀挑眉,幹脆點頭:“行,如果你堅持的話,回去走那邊。”
說着,太刀還真轉身朝着三日月宗近記憶裡的那條路走了過去,他似乎還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轉瞬即逝的笑意。
居然能笑出來?是像鶴丸那樣的惡作劇嗎?
三日月宗近的眼皮跳了跳,雖然他并不是很理解審神者提到過的‘左眼跳财右眼跳災’這個說法,但他現在…真的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要不還是、”三日月宗近幹巴巴的說了一半,在同振冷厲的眼神下把後半句咽了下去。
——看起來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三日月宗近心裡生出了一種複雜的無奈感。
明明是自己先提出來的,現在對方幹脆應聲,最先退卻的也是自己。
他深吸口氣,試探問道:“那我可以提問題嗎?”
“問。”
“關于【今劍】……”大半天光顧着在意這個問題結果沒有一個确切的答案,三日月宗近歎了口氣,又補了句:“兄長提到過‘沒什麼不能說的’,所以,現在我能知道了嗎?”
總覺得之前的每個人都在躲避這個問題,不是忽略就是混過去,現在遇到同振總不能再被糊弄過去吧?三日月宗近看向前面的同振,又有些不太确定的想,如果是自己……的确會經常打哈哈糊弄。
……所以說什麼自己最懂自己,連個線索都沒有,就算是神明也想不出來,更何況——他們兩個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遍性格的‘三日月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