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再多、内心再清明,但實際上他們甚至還沒見面,【三日月宗近】連他的存在都不曾知曉。
可三日月宗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心裡打的諸多小九九沒有在太刀的面上顯現出分毫,千年老刀的沉穩在他身上表現得淋漓盡緻——至少莺丸是這麼想的。
粟田口三刃為直播裡的其他兄弟們所憂心,三條派有三條派隐晦的擔心,小夜左文字放在某位‘心理陰影罪魁禍首’身上的目光比自身交好的刀劍還要多。
而剩下的唯一一位既沒有‘大包平’可操心、又沒有什麼特别要好的友人需注意的莺丸……
莺丸保持着微笑,看看左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平安京老狐狸,又看看右邊在安撫‘大家長’的兩刃,回過頭,前方是在讨論些什麼的三位官方人員。
他好像被……排擠了?
莺丸不是很确定地想到。
綠色的太刀僅僅是站在那裡,就已經完美地诠釋了‘不合群’這幾個大字。
然而沒人理他。
千早本就在思考着事情,完全沒注意自家刀劍的一些反應。作為一位執法隊員、作為一位終身與時政簽訂合約的審神者,她在看到視頻的時候已經在竭力抑制着自己心裡那說不清的情緒了——她連現在該把矛頭對準誰都不清楚。
視頻裡刀劍的審神者?可那群刀劍付喪神是自願的——千早還不至于眼瞎到看不出來有沒有被迫的痕迹——但刀劍本身?那就更不可能了!怎麼看他們都是實打實的‘受害者’。
執法者壓下内心的私人情感,她看向兩位已經調試好簡型裝置的‘輔助人員’,深吸了口氣說道:“我們開始吧。”
僅看A5003号本丸裡的二十幾把刀,是根本不可能擋得住時空溯行軍的進攻的,更何況還有那源源不斷鑽出黑影的裂縫……甚至就連唯一的二十一振刀劍裡,才剛碎掉一振。
——‘那位【鶴丸】殿下…在我來時、就已經……’安置好直播的傳音者低着頭如此說道,‘所以不論是技術問題,還是靈力問題,請您盡管提出,時政會在最快的時間裡為您解決。時政的唯一要求便是,盡快解救A5003号本丸。’
腦海裡圍繞着剛才說的話,千早也沒去想為什麼沒有别的隊員前來支援這種事,畢竟就‘破開本丸’這件事而言,一般情況下其實任何一個「執法者」都能做到。
至于現如今所說的還需幾個小時……這是按照審神者登記表推論的時政不曾想到的。好在傳音者已經回去報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審神者來幫忙了。
千早擡起手,靈力在指尖彙聚。
在這之前,她需要先試試‘度’。
直播仍在繼續,幾人也在一旁開啟了打破本丸結界的第一次嘗試。
初次嘗試的動靜并不大,莺丸望着沒有絲毫變化的結界,肯定且堅定了這個念頭——甚至對比起來就如毛毛細雨一般。
傷害是沒有的,動靜……
莺丸看向直播界面。
界面目前實時轉播的是本丸上空全視角,刀劍的動向清晰又明了。
就在剛剛,靈力與結界相撞時,這個本丸裡、正在與時空溯行軍對抗的幾十振刀劍裡,有至少三振刀劍都擡頭往同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三日月宗近】這個‘香饽饽’已經有刃關注了,莺丸揣揣手,目光自然地落在了最外圍的那振才踏出傳送陣的、嶄新的【鶴丸國永】身上。
——傳音者在展示出直播時提到過的那振本該碎掉了的【鶴丸國永】。
白色的、仿若新生的鶴收回原本望向異常的目光,臉上帶起了熟悉的笑。白色太刀抽出本體随意活動了一下,彎彎的眼眸瞥向場中那高大薙刀的附近。
【鶴丸國永】的目标很明确,剛來就直奔【岩融】身邊,手中太刀利落地劃向一直被薙刀四兩撥千斤玩弄的時空溯行軍。
那雙金瞳裡是一貫的漫不經心,然而太刀的語氣裡藏着開心,還有一絲惡作劇成功的喜悅,他說:“你看,我說了我會記住你的。”
“既然我都回來找你了……”他笑着,“那現在——就請你快點下線吧~好不好?”
太刀以習慣性的問句結尾,還沒等到回應,眼前的時空溯行軍便不甘地化為黑霧在空氣中散開。
或許……這也算是一種回應?
“嗯嗯~就當你答應啦!”自說自話的【鶴丸國永】甩了甩本體上不存在的污穢,笑眯眯地點頭,一副‘看我多為你着想’的得意樣。
大多數看到這一幕的觀衆——包括莺丸在内——都不約而同地把擔憂抛之腦後,露出了‘不愧是鶴’的無奈笑容。
莺丸手指抵住嘴唇試圖遮擋自己上揚的嘴角,盡管以失敗告終。不過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這點小動靜,所以莺丸也沒有刻意隐藏的意思。
短暫的無言過後,才是‘死而複生’的驚訝與喜悅。
不論如何,同僚的活潑無恙莺丸是十分樂意看到的,隻是不知碎時的痛苦是否會保留……
低垂着的翠綠色眸子裡映出【鶴丸國永】毫無陰霾的笑容,莺丸愣了一下,搖頭失笑,喃喃道:“是我忘了,【鶴丸國永】本身就不會糾結于這些……”
“莺丸先生,您說什麼?”太刀的聲音小到幾乎沒有,旁邊即使身為短刀的藥研藤四郎也沒聽清,便下意識擡頭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