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周末，三人在學校門口集合，趙林蘇開車，沈言坐趙林蘇的車來的，剛停車就看到朱甯波拿着個果籃站在學校門口，襯衣長褲小皮鞋，就差一條領帶就可以去賣保險了。
沈言微微張嘴，朱甯波小跑過來，站在車窗外有些腼腆地拉了拉襯衣，“沈言，我這麼穿還行吧？”
沈言：“……很正式。”
“是，我想拜見梁教嘛，是要正式一點兒，”朱甯波羞澀地摸了摸襯衣領口，“可惜我沒有領帶。”
沈言：“……”
“夠了，這樣就夠了，上車吧。”沈言假笑道。
朱甯波顯然是很緊張，在車後座不停地擺弄衣服，抱着那個果籃，一口接一口地呼氣。
“别太緊張，”沈言勸道，“嚴格來說，他現在已經不算我們的老師了。”
“嗯。”
沈言問趙林蘇：“梁教到底住哪？現在總可以說了吧。”
前兩天他就問過趙林蘇，趙林蘇神神秘秘的不肯說，隻說他已經打聽到了，沈言論功行賞，每天給這厮早起帶早飯，晚上點外賣，以表彰他對鐵三角所作出的貢獻，趙林蘇一一笑納，對沈言的賞賜作出了以下回複——【兒子：不錯，很孝順。】
沈言一笑置之，心想爺不跟你這變态色情狂一般見識。
“到了就知道了。”
到了之後，沈言果然知道。
靠，梁客青竟然跟趙林蘇住一個小區！
沈言沒忍住，咬牙切齒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梁客青也住這兒的？”
“搬進這小區的第一天。”
“……”
沈言下車，朱甯波已經激動得發抖，抓着沈言的胳膊道：“沈言，梁教真的就住在這兒嗎？”
沈言沒有回答，仰天輕歎了口氣。
“怎麼了？”朱甯波看沈言表情不對，擔心道。
沈言喃喃道：“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朱甯波：“……”
“進去吧，”趙林蘇過來手掌帶了下沈言的後腦勺，沈言按住頭，上去也給趙林蘇來了一腳，趙林蘇靈活閃躲，“過河拆橋？”
沈言道：“少廢話，把飯給我吐出來。”
倆人一路“打”進電梯，朱甯波拎着果籃跟着他們，心裡很羨慕。
沈言和趙林蘇的關系真好，像這樣可以打鬧信任的親密好友，朱甯波一個都沒有，即使是沈言，朱甯波心裡也很清楚，比起趙林蘇，他更像個受照顧的小弟。
“有這麼巧？梁教就住你隔壁？”
沈言在門口換鞋。
趙林蘇這公寓他之前來過，趙林蘇剛搬出來那兩天，他就來給趙林蘇“暖過屋”。
家有黏人大哥，他倒是沒在趙林蘇這過過夜，也沒發現梁教就住在隔壁。
“學校不少教授都住這兒。”
“随便坐。”趙林蘇對朱甯波道。
朱甯波比沈言拘謹得多，拿着果籃提也不是，放也不是，“好的，梁教現在不在家嗎？”
“他應該晚上回。”
朱甯波“哦”了一聲，抱着果籃在沙發上坐下。
沈言對這裡熟，鑽洗手間先去上了個廁所。
有一段時間沒來趙林蘇這兒了。
趙林蘇出國的那兩個月，趙林蘇回國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加起來要三個多月了。
還挺誇張的。
沈言拉上拉鍊，很自然地順便環顧了一眼洗手間。
趙林蘇這洗手間不大，收拾得很幹淨整潔，這人幼年期那麼不修邊幅，成熟期倒是愛起幹淨來了，毛巾雪白，水池上一點水垢都沒有，跟家庭婦男沈慎打理得有的一拼。
“男士潔面乳……”
沈言巡視台面上擺放的為數不多的幾樣東西。
潔面、剃須膏、電動剃須刀、電動牙刷、牙膏。
沒了。
這人活得比他還糙，他還多個爽膚水呢。
沈言悄悄往淋浴房裡也瞄了一眼。
沐浴露、洗發水。
沒了。
沈言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麼看來，這人總體來說男同嫌疑還是比較低的。
“波兒，你放松點兒，”沈言盤腿坐在沙發上，熟練地拿了遙控器點播了個新上線的喜劇電影，“還早呢。”
“哦，哦。”
朱甯波邊說邊用手背擦了擦頭上的汗。
“汽水。”
沈言看也不看，擡手一把抓住抛過來的汽水。
趙林蘇對朱甯波道：“你呢？”
“水就行，我自己倒。”
朱甯波放下果籃起身，趙林蘇已經把水倒好了遞給他。
“溫水。”
“謝謝，謝謝。”
沈言拉開汽水喝了一口，膝蓋往左邊撇了撇，“這片子你看過沒？”
“沒有，”趙林蘇在他身邊坐下，也拿了瓶汽水打開，“剛上線的吧，還沒來得及看。”
“評分還不錯。”
沈言手在空中抓了一把，給了趙林蘇一個“哥們，你懂的”眼神。
趙林蘇道：“自己去。”
沈言“切”了一聲，起身去廚房的儲藏櫃裡翻零食。
朱甯波拿着自己那杯溫水，不無羨慕地看着沈言在廚房裡的背影，他對趙林蘇道：“你們關系真好。”
趙林蘇手裡拿着一瓶桃子汽水，手腕垂落着微微晃動，粉色的汽水在玻璃瓶裡蕩漾，也看向了廚房，眸光微斂。
他跟沈言的關系……
是很好。
沈言抱着一大堆零食回來，“小趙，不是組織上批評你，買這麼多吃的，有的都快過期了，勤儉持家懂不懂？來，波兒，我們一起做做好事，幫小趙消滅下庫存。”
“不用了，我吃不下。”朱甯波緊張得連水都沒喝一口。
沈言搖了搖頭，自己先拆開了包薯片，往趙林蘇那遞過去，“老闆先吃。”
趙林蘇拿了兩片揮了揮手，沈言抱着薯片邊吃邊道：“你這毛病真得改，每次都隻吃一點兒，太浪費了。”
沈言和趙林蘇挺淡定，朱甯波就不是了，不管沈言怎麼插科打诨，他都是一副反應不上來的樣子，時不時地去門口看一眼樓道裡電梯上來沒。
“電梯好像上來了——”
朱甯波激動道。
沈言連忙過去跟朱甯波一塊兒趴門。
“哥們，别緊張啊。”沈言道。
“我、我很緊張……”朱甯波不争氣道。
沈言：“……”
有這麼誇張嗎？
電梯一路往上，離他們這十二樓越來越近。
沈言本來不緊張的，被朱甯波搞得也有點緊張，趕緊拍拍朱甯波的肩膀，“站好，站好，果籃呢？”
“在裡面。”
“快去拿。”
兩個人一陣手忙腳亂，沈言眼看電梯真的停在了十二樓，心一橫直接拉開了門，預備裝作巧遇。
電梯門開了。
“果籃拿好了——”
朱甯波提着果籃沖出來，一個不小心直接把沈言給撞了出去。
沈言及時轉身貼在牆壁完成了緊急避險，朱甯波提着果籃沖了出來，憨厚的笑臉在看到從電梯裡出來的兩個人時凝固了。
上來的的确是梁客青，懷裡還摟着個帥哥。
沈言趴牆裝死。
“咚”的一聲，果籃砸在了地上，沈言的腳邊滾來一顆橙子。
“晚上好，梁教。”
趙林蘇出來鎮定地打了個招呼。
“晚上好。”
梁客青看到三個學生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面無表情地打過招呼之後就摟着人徑直去了右邊的套房。
聽到關門聲傳來，沈言慢慢扭頭。
朱甯波一副晴天霹靂生無可戀的凄慘表情。
沈言對着趙林蘇使了個眼色。
趙林蘇插着口袋過來。
沈言小聲道：“梁教……是gay？”
“你說呢？”
“……”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搬來這裡的第一天。”
“……”
沈言：你滴男同滴嫌疑——大大滴上升！